李隆基說完,又特意對楊國忠道:“某家如此,也是不忍我大唐百姓受苦,楊御使你可明白?”
“圣人仁慈!”
力主出兵,本就是想跟李林甫打對臺戲的楊國忠聞言,自然是借坡下驢,只是悻悻的看了李林甫一眼。
李林甫淡淡一笑,心說別看老夫不但年事已高還身患重病……
但你跟我斗,照樣還嫩的很!
群臣之中的勾心斗角,本就是帝王平衡之術。
因而對李楊二人的爭斗,李隆基自然不會干預,只是轉頭道:“李少匠何在?吾令你修建的舞馬臺,進展如何了?”
“回圣人,臣幸不辱命!”
早已等候多時的李岫出列回應的同時道:“時下正值金秋,風光無限,臣斗膽進諫,敢請圣人在大宴群臣之后,便前往華清宮,到時不但可以舞馬臺觀百馬起舞,更可遍覽我大唐秋色,豐收盛景!”
“此提議甚好,就這么定了!”
李隆基聞言滿意至極,令宦官安排行程之后,這才看向李亨道:“亨兒,御瓷之事,你們該當都已經準備好了吧?”
李亨面皮抽搐,滿面惶恐道:“曾少匠那邊正在加班加點,相信,相信該能趕上時辰……”
“相信?”
李隆基的聲音極冷道:“吾之前對諸位卿家放話,要讓他等在御宴之上欣賞到前朝從未有過之美瓷——亨兒你可萬莫要讓為父在諸位卿家面前食言啊……”
看到李亨冷汗如漿,想到陶作那邊稟報現今瓷作工匠,已經狗急跳墻將尚未干透的瓷胚都開始送進窯內燒,相信明日大宴,李亨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拿出那所謂的御瓷來……
李林甫看向李岫之時的目光中便充滿了欣慰,心說不愧是自己的兒子,這份于無形之間連捎帶打之功,頗有自己當年風范!
他幾乎可以肯定,李岫在匠作處蟄伏了這么多年之后,今兒不但能憑借舞馬臺之功踏入朝堂,同時還能借敲打太子之功,懾服跟著自己的一幫老臣,今后以他為主!
就在李林甫李岫一眾紛紛怪笑不止,楊國忠等人則臉色鐵青暗恨這次風頭又被李林甫等人搶光了的時候,冷汗如漿的李亨再次開口了。
“兒臣退朝之后,定親自過問,萬不敢耽擱了御宴!”李亨。
“最好不要耽擱了,否則的話……”
李隆基沒有接著說下去,只是冷哼一聲之后對眾人道:“要沒什么事的話,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兒臣還有一事啟奏!”
李亨不顧李隆基的臉色,戰戰兢兢道:“兒臣斗膽,斗膽請父皇在大宴之后,暫緩去華清池!”
“殿下!”
一聽這話,李林甫李岫齊齊怒聲道:“你這是想故意掃圣人的興致么?”
“兒臣絕對不敢!”
李亨噗通跪地,叩頭如搗蒜般道:“只是兒臣聽聞了傳言,說因工期太緊,李少匠又逼迫太甚,兒臣實在是怕役夫們憤懣之下,舞馬臺質量堪憂……”
“殿下,無憑無據,你可不要亂說!”
李林甫李岫不等李亨的話說完便立即都急了,齊齊駁斥道。
“某家的確只是聽說而沒有證據……”李亨情真意切的道歉。
“太子殿下的話雖然是猜測,但為了趕工百般逼迫,役夫活活累死者不少——這總是事實吧?”
被搶了一早上風頭的楊國忠陰惻惻的開口了……
然后,悲憫眾生的群臣們,一下子就跳出來了不少,朝堂喧囂一片,全都是聲討李岫為了討好圣人,而不顧百姓死活的。
看著李林甫李岫在群臣的圍攻之中百口莫辯,李亨人群之外滿臉怎么搞成這樣的懊惱,心里卻在想著某人說的那句話——遞刀子這種事是不需要證據的……
畢竟如果有人想接刀子的話,人家自然會找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