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道:“聽說是監候失足,王忠救主心切,因而才失足墜崖——一切,都是意外!”
“意外?哈哈哈!”
李亨狂笑道:“你信?”
“反正幾人都這么說!”
李俶道:“現今那家伙正跪在王忠的靈堂前披麻戴孝,不但表示要代王忠盡孝養之事,更已連上公文,為王忠請表忠勇牌坊……”
“……”
聽到這話,李亨暴怒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些許,哼聲道:“也就是相府現今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否則即便他再如何粉飾,怕也難逃追責!”
“的確若非如此,恐怕長安府早已行動起來了,哪兒會如當今這般,毫無動靜!”
李俶在點頭的同時道:“現在既然沒人關注,那咱們這邊是不是做個順水人情?只要得了好處,相信即便王家心有疑慮,定也不愿意為了一個死人,而跟太子府撕破臉皮……”
李亨聞言皺眉,看向李俶道:“即便此子真有天縱之才,但相信也不至于讓你如此冒進,為何?”
李俶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了一張地圖和一個略帶微潤的石塊。
“什么時候居然連你也養成了這等欲言又止的毛病?”
李亨不滿道:“你我父子,有話但講無妨!”
“孩兒知錯!”
李俶點頭,打開地圖在風盤谷的出口處涂了一道道:“此子打算將官窯建于左近,然后于此處建設一道大壩用以蓄水,如此便足以讓下方萬萬貧瘠山地,變成沃野良田……”
作為太子,李亨不但有出眾的能力,更有意培養自己憫農的形象。
也是因此,早些年他也曾不辭辛苦,踏遍長安周邊,對盤風谷周邊的地形有所了解。
所以,幾乎不等李俶的話說完,李亨便已經忍不住嗤笑出聲道:“此子想法,簡直是天真——且不言建設長達過里之堤壩簡直非人力而可為,就說現如今百姓對朝廷頻繁征役,早已怨聲載道,即便父皇怕是都絕不敢輕言建設如此浩大工程,何況旁人……我看我等,實在是有些高看他了!”
“本來孩兒也是做此之想!”
李俶點頭,指指那微潤的石塊道:“不過看到這東西之后,孩兒發現此子所言,當真不是妄想!”
嗯?
聽到這話,李亨情不自禁的拿起石塊摩挲一番,驚咦道:“此物似石非石似沙非沙似泥非泥,莫非并非天成,乃是人工得來?”
“正是!”
李俶難掩激動的道:“聽聞此法,乃是此子少年燒陶之時,偶然燒石得粉,然后混以砂石,數時辰后便可凝固為此,堅逾金石,此子稱之為水泥——若皆以人力開山鑿石修建大壩,的確非天神而不可為,但若以這水泥修筑,孩兒相信便是只動用百分之一人工,也照樣唾手可成!”
“水泥……加水和砂石攪拌,便能凝固且堅逾金石?”
李亨連連搖頭,表示若非親眼所見,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孩兒那邊,尚余斗許水泥,阿耶要是不信,孩兒愿親自為阿耶演示一番!”
想到之前曾凡志吳東在自己面前演示,眼見泥沙與水混合凝固的場景,李俶忍不住躍躍欲試道。
“那還等什么?”
李亨聞言也是激動道:“快快使來,某倒要看看這水泥,是否當真如此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