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說明石頭的繩法有待改進。
“好了石頭,讓大家都下去吧!”魏如畫說道。
“可是姑娘,余桃要是沒人盯著……”石頭不放心。
“這不有我嗎?再說,他不會真的尋死的。”魏如畫看了眼一臉倔強的白衣少年郎,輕輕一笑。
石頭雖然不知道余桃為什么不會真的尋死,但卻知道,有姑娘在,余桃尋死沒門!
姑娘一雙眼睛,可頂風花雪月、春夏秋冬八雙眼睛呢!
石頭招呼八大丫鬟出去。
門關上,屋子里剩下魏如畫和白衣少年郎兩個人。
白衣少年郎盯著魏如畫,憤憤擠出兩個字:“我會!”
“會什么?會尋死?”
白衣少年郎從魏如畫嘴角看出一抹輕蔑。
“余桃,”魏如畫叫出少年郎的名字,“從前,衛靈公非常寵愛彌子瑕,常常帶著彌子瑕在桃園游玩。
有一次,彌子瑕摘了一個熟透的桃子吃了,想不到這桃子美味異常,彌子瑕就把吃剩的一半留著,拿去獻給衛靈公。
衛靈公高興地對彌子瑕說,你一定是舍不得吃,特意把它留給我的。
彌子瑕是翩翩美少年的時候,衛靈公盛寵于他,即便律法規定,誰偷偷駕駛君王的馬車誰就要被削去雙足,在彌子瑕偷駕君王的馬車回家探望生病的母親時,衛靈公也是有感于彌子瑕的孝心而免去他的罪罰。
然而在彌子瑕人老色衰的時候,衛靈公卻舊事重提,秋后算賬,說他偷駕君王的馬車,把吃剩的桃子送給他吃,故意惡心他,終究降罪于彌子瑕……”
少女娓娓道來,忽而一頓,唇角的笑意更甚了:
“余桃,你不會以為,平西王世子給你取名余桃,他對你的愛就勝過了衛靈公愛彌子瑕吧?
君王之愛轟轟烈烈,莫不盛大,尚且色弛愛衰,世子爺的愛與君王比,能有過之?”
少女俯下身,問到白衣少年郎面頰上來。
少年郎被捆在椅子上無法逃脫,只能向后仰著身子。
他的眼底也有了一抹譏笑。
“說一千道一萬又如何?我的賣身契還在平西王世子手中,你是明衛指揮使魏大將軍最珍愛的妹妹又如何?那一袋金葉子,算是白花了。”
少女笑出聲來,余桃只覺滿室生寒。
他依舊梗直了脖子,越發大聲說道:“平西王世子鐘愛于我,顧慮到他離京辦差一年半載回不來,又恐像魏姑娘這樣居心叵測之輩覬覦我的美色,離京時特意帶走了我的賣身契,只消等他回京,他便會帶著賣身契殺到將軍府上要人……”
少女抬手就給了少年郎一個耳光。
少年郎的臉長久歪于一側,暴露于少女視線中的白皙的面頰上,清晰呈現出鮮紅的五指印。
“慘遭滅門的中山王遺孤,堂堂世子白楓,竟甘心淪為小倌,委身權貴,將國仇家恨全全拋諸于腦后嗎?”
耳邊傳來這句話,白楓如被雷劈電擊,他猛然轉過頭,望見少女正沉沉盯著自己。
她眼底有無盡的悲愴,卻沒有眼淚,臉色死灰,就連唇也失去了血色。
這時這刻,她多么像一只鬼,一只森然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