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月瞇眼看著濃月的背影,眸中有鋒芒一閃即逝。
濃月就跟華妃一樣,連背影都是倨傲的。明明她是御前大宮女,濃月伺候的不過是一個妃嬪罷了,濃月憑什么在她跟前高人一等?難道就因為皇上喜歡華妃么?
她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遠,卻不知道顧長安就在不遠處冷眼旁觀,把她所有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
直到棲月走遠,弄影才小聲問道:“娘娘看出什么來了嗎?”
她反正是沒看出什么問題。
“沒問題才是大問題。棲月被本宮罰跪一天一夜,表情卻沒有半點憎惡,這說明什么呢?”顧長安看著棲月離開的方向沉思。
“說明棲月大度,不記恨娘娘唄。”弄影毫不猶豫地回答。
顧長安一記暴栗敲在弄影頭上:“笨,她這是善于隱藏自己的情緒。她分明不喜本宮,甚至憎惡本宮,但被本宮這般懲罰,她還能保持面不改色,足以證明她是個心計深的。若無意外,本宮要找的人便是她了。”
這時濃月折了回來,附和道:“奴婢和娘娘想到了一塊。”
若無意外,棲月便是那個給鄭國夫人遞消息,也是害娘娘從步輦上跌下來的罪魁禍首。
“真是棲月害娘娘從步輦上掉的啊,我怎么瞅著她不像是壞人?”弄影還是不敢相信。
“往后你就會知道是不是她了。”濃月看向顧長安,問道:“娘娘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總得想個法子,除去棲月才行。
棲月又是皇上的御前宮女,這件事得好好算計才行。
就怕事發后,皇上還護著棲月,這就麻煩了。
“先給她施加一點心理壓力。”顧長安眸光微閃。
“要怎么施加心理壓力?”弄影好奇地追問。
顧長安轉眸看她一眼,并沒有理會她,這讓弄影覺得自己很蠢很無用。
濃月就不一樣了,娘娘說什么很快就能心領神會,她卻是個不開竅的。
是夜,棲月當值完回到住處,她正想睡下,卻發現梳妝臺前多了一封信箋。她警省地左右張望,室內并沒有任何異樣。
她疑惑間打開信箋一看。
“我知道是你害華妃從步輦上摔下來,我一直在默默看著你。”
短短一行字,卻讓她手一抖,信箋便從她手中飄落在地。
她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待平復了情緒,她拾起信箋,仔細看了又看。字跡娟秀,看字跡應該是今日才寫的。
對方是怎么把這封信放進來的?這可是養心殿,一般人怎么可能隨意進出養心殿,而且是往養心殿里放東西?
難道是養心殿里的同僚?
對方說知道是她害華妃從步輦上掉下來,定是因為那人親眼看到她做那件事吧?
她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怎知背后有人看到她的所有行動,此人是敵是友?
那件事過了那么多年,突然間有人告訴她,她所做的事都在那個人的掌握之中,讓她不寒而栗。
這天晚上,棲月輾轉反側,遲遲無法入眠,直到第二天清醒還精神不濟。
明兒個是大年三十,周恪雖然休沐,但身邊依然有人伺候著,此人正是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