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省星城,李沉舟從城主府出來后回到驛館,
驛館是各城用來招待他城使者的下榻賓館,但與賓館不同,
由于住的是聯系兩方比較重要的人物,此地重兵把守,
一則保護驛館使者的安全,方便主公召喚等,二則防止使臣四處游走刺探消息。
這是九州通用的一種冠冕堂皇的軟禁,但李沉舟不同,
左傾川贈予他城主的私人信物,無論是在星城也好,在湘省其他城也好,
皆可自由行走,能獲得另一個勢力領主如此恩遇,實為罕見。
身為渝省一個低等官職的文人,
李沉舟同時擁有渝省領主、湘府蘇君、左帥三人的私人信物。
無論治下何城,持此令者,均不得無故扣押、阻攔,
違者以軍令從嚴處置。
作為能自由穿越三省的行人,李沉舟并未明確的歸附哪一個勢力,
他只是渝省一個很不受重視的文官,等階之低,尚不如一個五品偏將軍,
九州的將軍劃分有很多種,一品的大都督,為一省之領主,也有像吳承洲一樣,
授九鼎堂席位,稱上將。
在各地領主之下,有都護、鎮軍、車騎、衛國、輔國、鎮國。
三品的護軍將軍、前將軍、后將軍、征虜等,都是較為高級的將軍,大將軍。
再往下便是四品的奮武、奮威、建威、振威
五品的昭武、建武、楊武、虎威、討逆、討寇、蕩寇、牙門一類的雜牌偏將軍,
名號也是五花八門。
五品以下便是校尉,所司職務不同,名號更多,
比如折沖、越騎、督軍、贊軍、昭信、儒林、軍議、先登、典軍。
李沉舟大概就比校尉高點、偏將低點,不上不下,
在重武輕文的渝省,文官總是不受待見的,感覺難有出頭之日,
年輕人心中有大抱負,正值湘府集結兵力,向渝省下達戰書,
上層軍將亂作一團,是戰是降吵個無休無止。
李沉舟毛遂自薦,愿立下軍令狀,若不能功成甘愿領死。
渝省領主見他如此堅決,一方面調兵遣將準備應付,
一一方面以李沉舟為使,不管成不成,總能拖延一些時日。
沒想到兩軍對決,湘府強而渝省弱的情況下,
李沉舟居然在湘府朝堂舌戰群儒,以三寸不爛之舌,
退湘府二十萬精兵驍騎,一舉成為天下聞名的謀臣。
作為弱敵一方的李沉舟,引經據典,陳詞利害。
直言湘府過于鋒芒畢露,以區區一道之地,東取湘省,西攻渝省,
殊不知,過剛易折,樹大招風的道理。
誠然,湘府此戰勝率很大,勝亦何如,
渝省千年與川蜀同為益州,與湘鄂之荊楚地域隔斷,
無論是民風習俗,還是鄉音飲食等全然不同,
即便是征服渝省,渝省之百姓也難以認同,勢必叛亂四起。
湘府與渝省之間,是自古有難如登天的蜀道,
駐守的兵將多了,分散了湘府的軍力,左傾川勢必窮追猛打。
駐守的兵將少了,若是叛軍襲擾蜀道,甚至毀掉蜀道,那么他們與湘府斷了聯系,
如同無根之浮萍,渝省的叛匪則會如秋原野火,星星即可燃燎原之勢。
那時候,湘府如何自取,修路難而毀道易,正如征服人心難,收撫人心易。
如果只是為了渝省的領地和資源,那何不借盟約的名義,使渝省的領主屈服。
殺敵一千,自損三百,攻伐必定會讓親如兄弟的將士,處于死生之地,
此為不義,敵我之戰,傷兵累民,此為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