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火光透過草洞前面干草的縫隙,給干草窩內彌漫了朦朧的光,如同夢中。
谷雨睡得并不沉,他總是擔心守夜的小妮子們,不由自己的分神,用次聲波始終籠罩著她們每個。
小嫚兒在睡夢里醒過來,她的動作很輕,悄悄拿起一個用干草封口的老粗竹筒,眼睛掃過谷雨和糖糖,緩緩蹲起身來,把竹筒放到下面。
隨后她屏住呼吸,開始舒緩膀胱的壓力。
她不敢呼吸,因為那樣就無法控制聲響,那會讓她無地自容。然而這種尷尬無法避免,畢竟他們現在誰也不敢走出草窩去排便,低溫會讓一切液體快速結冰。
足足接近一分鐘,她才把竹筒再次封好口,重新躺下,一轉身緊緊抱住谷雨的腰,把自己的身體盡可能沒有縫隙的貼在谷雨的后背上。
倒是大便比較方便一些。
谷雨教他們用干細樹枝排成一排,直接排泄在木棍上,然后連著干枝一起投入篝火之中,絲毫不浪費任何提供熱量的燃料。
糞便同樣也是很好的燃燒物。
至于清洗,就是始終焐熱在草窩里的一個裝滿水的竹筒。
人類在這樣的條件下,已經無法保持文明。
如此看來,文明只是資源達到一定量時的附帶產物。資源越是豐足,文明便會愈加發達,直到最后反客為主。
然而,當生存資源和環境處于匱乏甚至絕望時,文明便會在瞬間崩塌,只剩下生物最原始的求生欲。
溫度依舊在持續下降,只是速度更加緩慢,只有在被窩里睡了幾個小時醒來的人,才能明顯的感覺出今天比昨天更冷。
谷雨終究不是算無遺策,比如這次他就算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水。
他按照以前在現實世界的慣性思維,自然而然的以為,突然的降溫會帶來大雪天氣,但他卻忽略了,外界之所以會因為降溫下大雪,是因為有別的地方的暖氣流交融,而這里沒有。
這個香爐山水空間,是整體的減熵,沒有不對稱的溫度,所以除了開始那一天多時間下了一些薄雪后,這里再沒有下過雪。
第三天的時候,原本儲存的水和樹屋旁邊的霜雪都已經被他們消耗干凈。
遠處還有很多薄雪,但是沒人敢下去弄雪回來,那是找死。
猴兒釀還剩下四竹管,也就是原本谷雨答應三個女孩的禮物。
面臨生死存亡,三個女孩倒是并不糾結這些,但谷雨很清楚,這點猴兒釀不夠他們活下去,他們必須找到新的水源。
于是,第三天夜晚,谷雨要求每個人的尿液都不許浪費,必須保存在粗主管內,不許丟棄。
三個女孩心里知道,尿液將是他們以后續命的水,雖然想到就惡心,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抱怨。
讓她們感動的是,谷雨到此時為止,也不允許打開那四管猴兒釀,似乎鐵了心要留給三個女孩作為禮物。
但讓她們奇怪的是,臨睡前糖糖口渴,想要用放置自己尿液的竹管煮姜根去味兒解渴,但卻被谷雨阻止。
“糖糖,尿液只能在極度缺水的時候救命,但卻不能作為長時間的補水之用,那會害死你。”
隨后,他把一根凍僵的野菜放到了糖糖的嘴里。
糖糖頓時覺得口中一酸,釀出了不少的口水,口渴的感覺一下就減輕了許多。
三個女孩一人含了一個,嘖嘖稱奇,卻不認識這是農村山林間最常見的酸漿草。
以前農村的小孩拿著個當零食吃,但后來認識的人越來越少,最主要也是科學發現,酸醬草含有毒素,雖然不致命,但是長期吃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