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怪物,哪怕只是留下一顆心,也足以重度扭曲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自然不是燈林市。
就如眼睛提到的,真正的燈林科技總部大樓,已經變成了黑色區域。
越發篤定了腦海里的猜測,白霧說道:
“如果你說的選擇,是去救下那些困在避難所的科學家,我已經派了隊友過去,我并沒有選錯。”
井四沒有說話,那張連接著無數黑色經絡的臉,以讓人膽寒的目光看著白霧。
“呵呵呵……狂妄自大的人類,你的貪婪讓我厭惡,你以為你能夠救下人,還能殺死我?你想完成兩個任務?”井四的語氣帶著嘲弄。
白霧不為所動,說道:
“我相信做出這種選擇的人也有,他們大概心理歷程是這樣的,厭惡選擇,揣測著出題者的心思,揣測著是否能夠拿到更多地獎勵,觸發隱藏選項,然后兩個任務同時執行。”
井四有些困惑。
“你難道不是?”
“不是,因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如果你不想讓我們贏,我們連分部大樓都走不出去。能夠讓我和我的朋友變成這種奇異的樣子,說明你有著足以扭曲現實的力量。你是我見過的……最強的存在。”
哪怕這一切,并不是井四的本體,本體去了何處白霧不知道。但井四的這顆心,確確實實是白霧見過的,最為強大的扭曲之源。
甚至強過紅殷。
至少紅殷的幻境里……無法將隊長的伴生之力轉換為游戲屬性,無法將各種寄靈道具,變作別的用途。
無法讓那些真實活著的人類,變成游戲里的npc,也無法操控整個區域所有的惡墮。
“我沒有貪婪,我把我最好的裝備,全部的資源給到了我的隊友,我相信這場游戲到現在……我的做法還算正確,搜集的資源不算少,所以資源上來說,我的隊友能夠救下他們。他比我更強大。”
白霧緩緩走向那張臉,這些墻壁上,地面上,天花板上纏繞著的黑色經絡,發出汩汩的聲響,宛若在警告著白霧。
白霧說道:
“你這樣強大的存在,我根本沒有想過擊殺你,我就算有無數的復活幣,陪你永生永世都耗下去,也沒辦法在這場游戲現有的資源里,找到能夠殺死你的辦法。一定有人這么試過,但結局可想而知。”
井四打量起白霧。
白霧很坦然的說道:
“科學家們能夠被救出來,但救出來之后呢?只要你還在‘癥結’中,隨著我們離開,他們還會再次回到這場游戲里。莫承依舊困在十九層,等待著有人救他。譚蕾依舊會在夜色里啟程,然后被惡墮困住。”
“科學家們則一樣會困在二十層,不知盡頭,直到有人進入了十六層,啟動了游戲。下一次循環又將開始。”
白霧竟然走到了黑色經絡的深處,與漆黑的臉只有三步之隔。
他的語氣忽然間有了一絲悲憫:
“七百年來,你困在癥結里,有不自量力的貪婪者,以為能夠靠不斷堆疊戰斗力,一次次挑戰你,也有善良正義者一次次救出科學家。但是誰來救你呢……井四?”
這一句發問,讓整個二十四層的戾氣,瞬間消散了許多。
所有的細節都被白霧串了起來。
為什么選擇救人后,一旦人物死亡,連整個任務也會失敗?
為什么科學家們會被困這個地方?七百年間一直以任務目標的方式活著?又為什么在檔案室里,能夠找到陶先生的回憶錄?沒有選擇救人,又為何是一個錯誤的做法?
譚蕾,莫承,陶先生的回憶錄,都在提及一件事,井四變得暴躁。而如今白霧也感受到了,這個被“井水”洗禮過的存在,到底是活在怎樣的痛苦中。
“我不是來殺你的,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
無數聲“救我”響徹在這間屋子里,重重疊疊,語氣竟完全不同。
“是的,我來救你,神塔的第五十一層,是可以打通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