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缺問封楚：“你想活命么？”
他搖頭。
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死了算了……
他太痛了……
詭異而虛幻般的痛……
是他的這整整三年。
也是他，每個深夜里的夢魘。
秦缺又問：“那你想殺了，這些吸你血的老妖物么？”
他張口：想。
“那就活下來。”
……
秦缺在封楚的血里，下了毒。
封家的幾位長老喝下后，死了一大半。
卻還有三個，飲血成魔的老妖物，大概是以往喝多了他的血，并沒有倒下……
秦缺以為，自己無法帶封楚離開了。
但，和封家結仇的一個隱世家族，突然登門造訪……
……
封家別滅門了。
長老們離奇身亡，幾位大長老不知所蹤。
全族上下的尸首，聚成了堆。
傳聞，不知從何處而起，世間便有了魔頭這么一說。
封家少主修煉魔功，靠吞噬自己全族人的修為，在十幾歲時，就達到了紫階。
他嗜血殘暴，危害蒼生。
若不除掉他，會有更多無辜之人遭殃。
剿滅魔頭，便成了整個大陸，各大正派家族之間的共同任務。
……
封楚從十六歲起，跟在了秦缺身邊。
他沒有家了。
秦缺也回不了家，也再不想回秦家了。
封楚被當成了魔頭。
而秦缺飼養魔頭，也變成了罪大惡極之人。
秦缺讓封楚，叫他一聲師傅。
封楚每日，一邊接受他的醫治，一邊聽著他說：“要活下去。”
封楚被養了一年，才慢慢像個活人。
能說話，能走，能用玄力。
被困在封家禁地的那三年，他已突破了紫階。
在后來的幾年，他的修為也有不斷提升。
可他再強。
身體也還是需要，不斷以藥治愈。
秦缺總說，他是個修為逆天而行的……
病秧子。
能治愈他的草藥，向來都是珍有的，秦缺的藥庫，很快就在他身上用完了。
他們只能開始，不停地去尋藥……
-
“后來我在南家，遇到了一個小廢物。”
冰冷磁性的音色，在最后幾個字上，溫柔了下來。
南晚煙看著封楚。
她清眸里，閃過了一些情緒，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原來，他沒有騙她。
魔頭也會害怕……
——“煙煙，我之前有一只獸寵，我每日都要抱著它睡覺。”
——“煙煙，你怕死么……”
——“煙煙，我也怕……”
——“我不喜歡聞到人血的氣味。”
——“即便我沒殺過人，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
——“你被他騙了，喝我的血才有用……”
——“疼……確實會疼……”
——“煙煙，我不想流血……”
少女見封楚的長眸里，在昏暗的光線下，微閃過光，眼尾是微紅的。
她不禁伸手，用指腹輕觸他眼下的淚痣。
她還挺怕，魔頭會哭的。
封楚見她的反應，低笑，修長的手握住了她的指尖，輕吻了一下。
“煙煙以后，能保護我么？”
南晚煙摟住他，想把他的蒼白和冰冷，都給捂熱了。
她將腦袋，埋入他的胸口，手穿至他背后，輕撫著他的背脊。
音色溫軟，卻帶著一絲堅定。
“我會努力，保護好小魔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