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菊這么一說，人群都安靜了下來。
這個“不檢點”真的太重點了，三個字就讓人想起那些風言風語。
更何況，沈曼曼一個婦人，和鄭家少爺幾次去歌舞廳，不少人都說親眼看見。
……這就相當于實錘了。
如果周燕菊嗓門不大，場面倒不至于這么尷尬。
可，話都跟被喊出來似的。
一大群人只能裝聾作啞，靜靜看著這個名聲不好的宋太太，要怎么應對。
沈曼曼對周燕菊母子，攤開戴著洋白蕾絲手套的雙手，無奈地笑道：
“二姨媽向來看我不順眼，不請自來，又要詆毀我，我還能說什么呢？”
她就那么站在那兒，話音溫軟。
即不委屈，也不辯解。
紗帽下的眉眼，秋瞳剪水般自帶氤氳，煙青色旗袍下露出的潔白肌膚，都在透著高貴矜嬌。
看得在場的人，都記得她漂亮了。
周燕菊見她一副不知廉恥，還賣弄風騷的模樣，恨得牙癢癢。
上回在葉家想讓她出丑，結果丑沒出成，還害得自己兒子和那葉小姐關系僵了。
這一次，不讓她被眾人笑話一番，她真的會心里不順暢！
周燕菊慈笑的臉下，透著尖酸。
“曼曼，姨媽可沒詆毀你，身為長輩就要好好教導晚輩，姨媽只是有事說事。
你倒好，反咬一口，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姨媽冤枉你！”
沈曼曼聞言，彎起紅唇，笑道：“姨媽自己非要過來，既沒帶禮，一開口還歪曲事實……嘖。
可不就是因為一個月前，見宋家只有我一個婦人管事，就帶著全家來想討點好處，結果一點便宜也沒占到么？”
站在一旁的客人們聞言，都一陣唏噓。
“這人是宋老太太的姊妹？”
“周燕菊啊，嫁給了趙家的那個。”
“哪個趙家？”
“趙家小門小戶，和宋家不能比，我看這周燕菊……”
“她不是上回在葉家，到處說宋太太如何如何的婦人么？”
“這么愛在外人面前，詆毀姊妹家的兒媳……真毒……”
“難怪只能嫁到小門小戶，她和宋老太太，做人和氣派上都完全不能比……”
“……”周燕菊臉色難看了起來。
她一個婦人，在當眾的場合這么被人議論……
心里難受得，恨不得掐死沈曼曼那小賤人！
趙景遷見自己母親被罵，一時也覺得無地自容。
他是個讀書人，是個先進的知識分子，父母被人詬病，也太丟人！
他瞇起眼盯著沈曼曼。
漂亮是漂亮，可是敗絮其中！
上前一步，指著沈曼曼斥責道：
“你不念情分，又說我母親污蔑你，那你敢說，你就沒去過那些歌舞廳！？
一個婦人，整日混跡在下三濫的地方，說你不檢點已是在給你臉了！更難聽的話傳得滿城皆是！
我都替宋家和宋洛舟，為你感到丟人！”
沈曼曼雙手環著胸，微挑起眉，靜靜等他說完。
眸光輕掃，就見鄭子衡從商鋪里走出來，一臉不高興。
她勾唇，調侃了一句，“鄭少爺，他說你喜歡去下三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