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問題讓少年輕垂下烏黑眼睫，眼瞼下方罩了一片陰翳，看不清神色。
捏著相冊外殼的指骨不禁施力，指尖泛白，冷白肌膚下的青筋微微浮現。
“本來就丑，小的時候意識不到，后來…突然就意識到了。”
他說話的語氣像是努力壓抑著哀傷，尾音淡淡，聽起來格外地沒有自信。
“溫黎黎，我怕你仔細看我，會被我丑到。不喜歡你關注我的疤，是因為害怕你現在不覺得我丑，或許只是還沒看到我的疤…”
溫黎黎聽得懵懵的，有點兒心疼他。
張開粉嫩的唇軟聲道：“怎么會呢，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好看，怎么樣都好看…”
她伸手拉走他翻著相冊的手，眨著剪水般的雙瞳，挪動著跪在地上的雙膝，慢慢湊近他。
“我能看看么？”
她脆生生地問，卷翹的眼睫在他面前乖巧地扇著，溫柔得讓人無法招架。
“……”少年直直地看著她。
短暫沉默了一秒，蜷縮住的修長手指松開，去握住她的手，將它帶到自己的額前。
他微低下頭。
展露自己被劉海碎發遮擋的額間，內心煎熬地等待著少女的指尖掀開遮掩，讓她見到他最敏感和自卑的傷疤。
溫黎黎的心顫了一下，莫名有一絲緊張，蔥白指尖一點點靠近他額間的肌膚。
少年的姿態就像只受傷的小動物，乖巧地低下頭顱，在害怕中對信任的人放下戒備，期待著慰撫。
他薄唇輕抿，垂下的睫翼沉郁。
感受著她溫軟的指腹滑過，輕輕拂開了他的頭發，他雖然沒有抬眸看她，可也在安靜的氛圍中仔細捕捉著她的任何反應。
…她不動了。
…也不說話了。
…就這么一直盯著他的疤看。
…是被丑到了么？嚇到了么？嫌棄了？后悔了？早知道，一開始就不會靠近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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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跳和呼吸一起微促中，心情直線下墜，眉眼間染上一層陰郁。
發紅的眼尾斂起，眸光中生出了疏離，準備挪開少女僵住不動的手指。
可這時，他感受到那塊落疤的肌膚，微微拂過一陣溫熱氣流。
是少女的唇對著他曾受傷的地方，輕輕吹了口氣。
而后她小手抓了抓腦袋，憨憨地笑，“對不起嗷，忍不住吹了一下，總覺得你會很疼。”
“你…”少年心神微晃，眼底漫開迷蒙，嗓音微沉地問她，“你不覺得它很丑么？”
“蛤？”溫黎黎就挺不懂的，“我覺得還好呀，不影響你的顏值嗷。”
那塊疤，第一眼看確實有點小突兀，但是，仔細看看就是一塊泛粉的肌膚，上面微微鼓起一點凹凸不平。
她其實有見過，有人青春期長痘痘的臉，都看起來比這個嚴重。
好不好看，不是看一個人臉上有什么瑕疵。
那些專挑別人可愛的小特點，拿來當作缺點論定一個人的美丑的人，基本都是在雞蛋里挑骨頭，沒事瞎bb。
“陸希決，誰說你因為這個就不好看了？爺今晚就去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