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讓別人仰慕的身份對于他來說,并沒有讓他有過一絲的快樂。倘若出生可以選擇的話,他情愿投胎到一個尋常的百姓家,做樵夫也好,種田也罷,就算尋常百姓家也有家長里短的矛盾,兄弟之間也會因為利益有沖突,但是,至少不會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即便有,那也是極少數的。
哪像皇家,只要生下來是皇子,在降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成為其他皇子眼中的競爭對手,絆腳石了。
稍微的走了一下神兒,聽到身邊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轉頭一看,剛剛還在跟自己聊天的人,已經睡著了。
這樣前行的速度,這樣的顛簸她都能睡著,可見是有多困多乏了。
濮元聿心疼的輕嘆一口氣,輕巧的幫她蓋好被子,手指忍不住在她的面頰上輕輕拂過,她的肌膚細膩,即便是女裝的時候,也不喜胭脂花粉。
住在王府的那段日子,婢女問她用什么熏香,她也不用。
她是出生在官宦之家的女兒,卻半點都不嬌貴,跟山野間的野花一樣,開得肆意燦爛。
她能為了心儀之人,做出離家之舉,尋到后卻也能堅守自己的底線,而對那人決然的斷情。以往,濮元聿對于敢愛敢恨這四個字,沒多大的感觸。
自打與她相識后,見識了她的所作所為,才知道什么叫敢愛敢恨。
萬幸的是,被那夏成澤傷過的她,竟然可以慢慢治愈她自己。但是,阿順那孩子的死,給她造成的傷害,卻一直都在。
濮元聿知道,就算為那孩子報了仇,她的心里的這個疤痕,也不會愈合消散。
他就在想,今后要怎么的疼她護她,絕對不能再讓她經歷這樣的事了。
她身邊的人,她在意的人,他都會幫著守護好的。
第二天午后,一行人到達峰城,沿途都有士兵崗哨,但是有卞大人安排的譚守備親自護送,都不用表明濮元聿王爺的身份,就能暢通無阻。
中途休息的時候,常小九猛的想起一件事,趕緊的跟譚守備了解,百雀鎮到峰城之間幾個村莊的情況,得到的答復是,都已經跟百雀鎮一樣的被圍禁了。
常小九讓濮元聿安排人,去跟卞大人說,調出大夫去這幾個村子,診察一下。
濮元聿二話沒說,立馬就安排手下調轉方向回去了。
看著常小九懊惱自責,他還勸呢,都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怎么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常小九想說,自己可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在現代,非典的時候她還小,但是新冠疫情她就親身經歷了。但是現代的醫學技術發達,通信技術也發達。
最主要的,是國家政策好,真的是以民為本,舉國上下齊心合力抗疫。
常小九可是一直在抗疫第一線的,對于這件事的經驗,還是有的。
至于說病疫不同么,偏偏治療傷寒的幾個特效方子,她還真的都知曉。誰讓她對醫術癡迷呢,本是西醫卻把中醫也拎著一起學了。
眼下唯一讓常小九顧慮的,就是地方官員配合不配合的問題,雖然身邊有個王爺做后盾,但是對方是個陰奉陽違的呢?
當面答應的好好的,實際上做事各種拖延糊弄,那可就不行了。
就算濮元聿親口說了那裘大人的人品,常小九也還是不敢松口氣,峰城啊,人口是十幾個百雀鎮,并且這里最為嚴重。
常小九自己不怕死,也不怕難的,怕只怕自己努力了,最后還是事與愿違,再連累了濮元聿。
“你這是什么眼神兒?”濮元聿無意中捕捉到常小九的目光,很是不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