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廣龍打過電話后,還沒過五分鐘,劉鵬舉就與鋼鐵兄弟一塊到了客房內。
“咋了?龍哥!”白成鐵敞著酒店睡衣的衣懷兒,穿著一條中心部位有未干尿漬,并且湛藍湛藍的三角褲頭,大刺刺的就坐在了周廣龍對面,盤腿兒扣起了大腿上的膿包。
周廣龍斜眼掃了一眼白成鐵:“你把衣服系上不行啊?走廊里還有服務員呢,注意點形象啊。”
“剛才喝酒了,熱了。”白成鐵沒當回事兒的應了一聲。
“唉!”
周廣龍無奈的嘆息一聲,張嘴說道:“臨時有個事兒,還得你們三個去。”
“去唄,閑著也是閑著。”白成鋼沒當回事兒的應了一句。
“辦這件事兒需要點腦子。”周廣龍沉吟半晌后,抬頭就看著阿明仔說道:“你跟他們說吧。”
“好。”阿明仔點頭后,就輕聲囑咐了起來:“是這樣的,明天我會以一個辨認身份的借口,讓你們帶著工會里一個女的出去。你們到地方后,找個機會……!”
……
復式樓,陽臺內。
沈天澤一個人看著窗外,正呆愣愣的抽著煙。
“咣當!”
門開,何正源端著個茶杯走進來,笑著問了一句:“咋一個人跑這兒抽煙來呢?”
“呵呵。”沈天澤一笑,伸手拿起萬寶路煙盒說道:“來一根。”
“咋愿意抽這煙呢,勁兒多大啊?”何正源順手接了一根。
“這還勁大兒啊?我剛學煙那會,家里老人的旱煙,八毛錢一盒的琥珀香,一塊錢的葡萄,我都抽過。”沈天澤主動幫何正源把煙點燃。
“你還有這經歷呢?”何正源一愣:“我以為你家里條件挺好的。”
“拉倒吧,好啥好。”沈天澤擺了擺手:“……我老家東北縣城的。”
“那你有今天可不容易啊。”章顯光以前很少跟何正源他們細說沈天澤的事兒,所以老何也不是很了解小澤的過去。
“沒感覺咋不容易,稀里糊涂的就弄到現在這樣了。”沈天澤戲謔的說道:“過年的時候,我和二胖聊天的時候還說呢……沒想到我們這幾個窮小子,還真從窮地方打出來了。”
“人生不就是稀里糊涂的嗎?誰也算不準下一步。我他媽的年輕的時候也算是朝x重點培養的軍官了,現在弄來弄去成他媽通緝犯了。”何正源抽著煙,扭頭看著小澤問道:“小老弟,你是不是心里有啥事兒啊?剛才我看你就心神不寧的。”
沈天澤沉默半晌:“……我有點想孩子了,快一年沒見著他了。”
“唉!”
何正源嘆息一聲,雙眼盯著漆黑的夜空說道:“我也有過一個孩子。”
“有過?”沈天澤一愣。
“……死了。”何正源低頭應道:“朝x窮,我出事兒跑路之后,我孩子得病了……老婆聯系不上我,也沒處籌錢,眼睜睜看著孩子沒了。”
沈天澤聞聲愣住,雙眼看著何正源臉上的皺紋,心里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從來也沒跟他聊過,更不知道這個也算是飽經滄桑的中年男人,有著怎樣的過去。
“剛從朝x跑出來的時候,我每次辦事兒之前都想著,自己可千萬別他媽折了,家里還有老婆孩兒呢……現在連個念頭都沒有了。”何正源伸手拍了拍小澤的肩膀,笑著說道:“呵呵,你不一樣,你還有想頭……!”
“謝謝你,源哥。”沈天澤知道這是對方看自己情緒不對,所以寧可揭自己傷疤,也想勸自己一下。
“謝啥謝。”何正源吸著煙,話語簡潔的應道:“我歲數大了,你真拿我像大炮和小雷那么使喚,我也扛不住……但我既然選擇留下了,你有事兒招呼,源哥也盡最大能力給你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