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致遠沒話找話,說了半天見章琴都無動于衷,可見這次是傷透了心。
心中暗嘆一聲,從懷中將剛買的香膏拿出來,“他娘,這些年你跟著我可是受了苦了,如今也賺了些銀子,雖日子還比上不足,可你也該顧著自個兒些,我瞧著天一日比一日冷,你這手也要保養起來,今日路過胭脂鋪,給你買了這盒香膏,你莫忘了拿來涂手。”
說著,將香膏盒放到章琴身旁的小桌上,章琴看了一眼,沒想到自家男人竟花了這般心思,哪里還記得生氣,只覺得心里都暖了。
成親多年,家中銀錢都被婆婆捏在手里,別說是買盒香膏,就是吃穿用度都得婆婆點頭。
她未出嫁時便是方圓百里內長相最美的姑娘,家中雖不富裕,卻也舍得給她花錢買胭脂水粉,可成親后花一文錢都得婆婆允許。
她也不好意思向婆婆討錢買這些,久而久之便也只能如村中婦人般素淡著一張臉了。
只是瞧著香膏盒子,想著成親這些年,花致遠都沒想過給她買過一盒胭脂,賺的銀子卻都給他娘敗了,心里又生出幾分怨念,眼淚竟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這一回真真是把花致遠嚇壞了,原本是要討章琴歡心的,怎么卻把人惹哭了?
瞧著她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落到滿是雞毛污血的盆中,花致遠竟腦抽地伸手去接,當時想的只是不想污水臟了章琴的淚水,誰知淚水接到手中,在章琴錯愕的目光中,花致遠紅了耳朵,喃喃地解釋:“水臟。”
章琴忍了又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出一只手就要去戳花致遠的額頭,到底是手上還沾著雞毛,章琴收回手,只瞪了花致遠一眼,可之前笑也笑過了,這一眼瞪的也不那么有氣勢。
花致遠見了‘呵呵’傻笑,突然就仿佛找到他們成親之初時的感覺。
那時他們還都年少,他英俊,她嬌媚,一轉眼,卻相伴了彼此大半的人生,將來還要繼續相伴相持下去。
或許將來的人生中父母都將離去,兒女也會高飛,在這世上彼此才是最親近之人。
花致遠想著,只覺有一團莫名的情緒在心中滋生,又酸又澀又有那么點甜,眼窩子也有些發熱。
眼看男人也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章琴有些手足無措,成親這么多年,她都沒見花致遠哭過,這是被老太太傷得太重了?
可男人這一哭,讓她原本就不甚堅定的怨恨,瞬間便土崩瓦解,竟跟著花致遠一同掉起了眼淚。
花盼盼帶著弟弟妹妹進到屋中,原想著留給爹娘獨處的空間,可聽著聽著外面就沒了動靜,不但沒有花致遠獻殷勤的討好,也沒有章琴欲迎還拒的嬌羞,難道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花盼盼扒著門縫朝外看,就看到執手相看淚眼的夫妻倆。
好家伙,這是啥話沒說就哭開了?
花盼盼哭笑不得,也不好說是從前過得太憋屈,所有情緒一朝釋放了,還是感動了彼此。
但不管是哪樣,這情形倒像是感情升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