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八族叔并未再多言談,章琴便告辭離開,一路走來也有人向章許打聽車內何人,但自打知道章琴態度后,章許也不似之前一般見人就道是他的姑母姑丈回娘家來了,只是被人問起時才會回上一句。
最終,馬車停在一處尚還算新的院子前,只是房子卻還是村子里常見的那種草頂泥墻,院墻也是黃泥的矮墻,即使是新房,也看不出氣派來。
聽到馬車聲,章琴的二嫂一家便從里面迎了出來,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章琴的二嫂,一見章琴幾人從馬車上下來,人未到近前,笑聲便先傳了過來,“千盼萬盼,可算是把小姑,姑爺一家盼回來了,路上怕是受了寒吧,快些進屋里暖和暖和。”
在她身側稍落后些的就是章琴的二哥,只是比起十多年前,她這二哥顯得蒼老了許多,不過四十多歲的人,頭發都花白了,看向章琴的目光里帶著殷切,卻不似旁人一般浮于表面。
章琴不由得想起當年爹娘過世時,她還年幼,那時大哥和二哥也都十幾歲了,也算是他們把她拉扯大,后來就是嫂子們對她也算不得差,于她親事上更是使了不少力。
雖然知道她們是想她模樣好,若是嫁的好將來能提攜娘家,可到底于她是有養育之恩。
即便是后來因花致遠屢試不第,兩家都有些怨言,漸漸才不來往了,章琴對他們兩家也沒多少恨。
如今多年不來往再見到二哥,章琴只覺得心內凄涼,竟有些后悔不該意氣用事,險些就讓這份親情給斷了。
但若真讓她帶著男人一起回來被人奚落,她又真拉不下那個臉。
好在這個親也算續上了,只要他們一家不再遇低谷,想來親情也不會再斷了吧?
章琴想著,二嫂已經到了身前,章琴輕喚了聲:“二嫂。”
又朝她身后喚了聲:“二哥!”
相比之下,這聲‘二哥’喚的倒是情真意切了許多,也讓章運來眼眶微有些濕。
早前妹妹一家日子過得不好,他也不是不知,可家中向來是媳婦做主,他又拙嘴笨腮,每次在腦中想過無數遍如何替妹妹撐腰,可話到嘴邊被媳婦一嘮叨就什么都說不出。
后來與妹妹一家不再來往后,他也時常悔恨,以至于剛過中年,便早早地愁白了頭發。
如今知道妹妹一家過的好了,雖明知妻兒為何想與妹妹一家再將親續上,心里到底還是盼著能如從前一般有來有往才好。
此時聽妹妹喚他這聲‘二哥’,竟激動的嘴唇都顫抖了起來。
二嫂房氏卻是未覺,見章琴眼里沒有要因當年之事嘲諷之意,心下松了幾分,兩只手抓著章琴的手就把人往屋子里拉。
章琴對著章運來點了點頭,以安二哥內心。
再向旁看去,目光所及,有能認出來的也無非就是老大章有及其妻岳氏,以及老二章許的妻子李氏罷了,大部分卻是見都沒見過,想來不是當年還年幼或還未出生的侄子侄女,就該是侄兒們娶的媳婦,或是侄女們嫁的夫婿,小的許就是他們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