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離的燈光一明一暗的打在她臉上。
苻夕看著霍北熠，將心中的猜測緩緩說出。
“我外公叫季向陽，我小時候貪玩，總愛偷偷翻他的抽屜，看到過一張他的改名證明，他更改前的名字，就叫季嘉誠。”
霍北熠聽著，表情沒多大變化，只是聲音，有些微起伏，“你外公？”
“嗯，一開始我以為是撞名，可后來——”
苻夕聽完秦清驊說得那些傳聞，愈發覺得就是他了，“我大舅舅和我外婆是在同一天沒的，說是出了車禍，三條命。”
“三條？”
“嗯，當時我外婆懷有六個月的身孕，不過這些我都是聽我媽講的，那年我媽還小，我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如果事實真如秦清驊所言，那么，當年她外公承受的痛苦，便是他的妻子，兒子，還有尚未出生的孩子，一夜之間慘遭他人毒手，離他而去。
那時，他恨仇人，肯定也恨透了自己。
苻夕摳著車玻璃縫，一臉為難，“外公一定不愿意想起當年的人和事，要是為了小舅舅讓他重新出山，肯定會帶來很多的是非，對吧？”
“如果你外公真的是季嘉誠——”
霍北熠頓住，和苻夕投過來的視線對上，眼尾極淡的挑了一下，“就不是我們讓不讓他出山的問題了。”
“為什么？”
“當年你外公能為了他的孩子隱姓埋名，現在自然也會為了他的孩子重新出山，明天的南塘鼓樓，我們怕是去不了了。”
“……”
……
客廳里的電視機，發著微亮的光。
季老爺子倒在沙發里，打了兩個盹后才等到苻夕和霍北熠回來。
他端了夜宵給他們吃，眼角的皺紋凝了許多疲憊，“談得怎么樣了？你朋友有認識的人嗎？”
霍北熠和苻夕對了眼，搖頭，“還在找。”
“我和豐豐說了，明天我帶他去找那個薛小川，現在這社會都是講道理的，能談就談，談崩了也不至于拿我這個老頭子出氣。”
季老爺子揉著眼，又打了個哈欠，“你們先吃著，我回屋睡了。”
“嗯，外公，你快去休息吧。”
……
苻夕半夜起來上洗手間的時候看到外公的房間半掩著。
她輕手輕腳的過去。
只見臺燈前，老爺子摸著手里褪色的舊照片，時不時的拿手背抹下眼角，消瘦的背影逐漸佝僂。
苻夕看著，鼻尖酸澀。
舅舅家出了這檔子事，要是再被外公知道她和霍北熠要離婚的事，老人家……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打擊……
哎。
……
次日。
霍北熠主動陪著季老爺子前往。
一行人來到皇朝休閑高端會所，薛小川派了人來接，“薛先生在高爾夫球場等著各位，請跟我來。”
在高爾夫球場的，不止薛小川，還有他的老丈人——江龍峰。
季老爺子下了觀光車，遠遠看了眼他那久違的朋友，在前頭慢悠悠的走著。
薛小川站在綠茵場上，拄著高爾夫球桿，看到來人，拔高了音量嘲笑，“哎喲，季科長，小孩子打個架而已，你怎么還把你老爸帶出來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