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后,人還沒出來。
苻夕肚子難受,去了趟洗手間,不過七八分鐘的時間,等回來時手術室的燈滅了。
剛好一個醫生從里面走出來。
她上去就問,“醫生,剛才那個病人怎么樣了?手術還順利的吧?”
醫生看著她,神情凝重,“病人送過來太晚了,手術很成功,但也只能勉強保住性命,腰部以下截癱,你多陪陪他吧。”
腰部以下截癱……
苻夕被這六個字擊得往后退了兩步,纖長的睫毛,難以置信的顫了兩下。
作為過來人,她很清楚的知道,截癱兩個字,對一個四肢健全的正常人來說意味著什么。
霍北熠……
他那么驕傲自大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都是因為她。
是為了她,他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苻夕很自責,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醫生身邊走過的。
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勇氣來到病房門口的。
她渾渾噩噩,腦子里播放著無數個要安慰霍北熠的話。
可是,不管用的。
她親身經歷過,她知道的。
此時,霍北熠坐在病床上,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蓋在腿上的被子,抬頭看到苻夕站在門口,黑眸微沉,“你去哪了?”
他不顧安危賭上性命救她,可手術出來后,他是連她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原以為她這個小沒良心的等不住走了,不曾想,一抬眸又看到了。
不開心中竟生出幾許高興來。
霍北熠的心情,如過山車般,從低洼,一飛沖天。
但面上,依然不動聲色。
還特擺臉,裝出對她很不爽的樣子。
苻夕很理解他煩悶的心情,扶著門框慢慢走近,臉色比墻還白,“我去了趟洗手間,他們人呢?”
“走了。”
“喔。”
想是都被他罵走了吧。
當初,她得知自己腰椎以下完全性截癱時,不愿接受事實,也是一頓怒罵把經紀人舞美負責人全都趕走了。
苻夕咽著干澀的嗓子,不敢提及他的病情,只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桃子,我渴了。”
“我給你削。”
苻夕從水果籃里拿了個硬桃,坐在霍北熠床邊,沉默寡言的給他削著。
霍北熠見她臉色慘白,看著比他病得還要嚴重,想著就說了一句,“你別想太多,我只是路過,就算不是你,我也會去救。”
“當然了,我們的霍總心地善良,樂于助人,就算站在臺上的是只小貓小狗也會出手相救的。”
苻夕把削好的桃子遞給他,臉上笑容溫良可人。
不似方才情緒低落。
霍北熠被她一頓夸,就著桃子咬了一口,“如果真的是小貓小狗,我就不救了。”
“說的是,人的命更尊貴嘛。”
“錯了,貓狗的反應力敏捷度很強,他們躲得快,不會被砸到,自然不需要我來救。”
“……”
他這是在拐著彎的罵她比小貓小狗還要笨。
苻夕懂了,卻不懟回去。
裝傻充愣的,假裝聽不明白。
還笑呵呵的附和他,夸他真聰明。
總之,怎么讓他心情好她就怎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