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只是清河縣一個巢點的數據,其他巢點的數據呢,又會是多少?
這些被拐賣的孩子都不知道在過著怎么樣的日子,天堂還是地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賬本早期記錄的大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家里無權無勢,孩子丟了官府也不慎重視。
普通人家勢單力薄,官府不管,天下之大,他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世風日下,朗朗乾坤。
這些人也敢頂風作案,中后期記錄的孩子,慢慢開始有富貴人家的孩子,甚至是一些小官員的孩子。
可見這些年來官府的無能助長了這些人的囂張氣焰,這群人行事也變得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
王遠航把賬本合上,向來溫和的臉冷若冰霜。下令道:“再看看這屋里還有沒有其他暗格,掘地三尺,找找還有沒有其他證據。”
最好是能找出和其他地區巢點聯絡的書信之類的東西,在對方得到消息之前,把對方也揪出來。
王遠航一向隨和,自上任之后,跟下屬處得都不錯。
這些官兵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大人臉色這么難看,本來打算抱著敷衍的態度來辦事,順便混點功勞的,統統認真起來。
把一部分官兵留下,王遠航就讓人把抄出來的物品運會衙門清點。
剛回到衙門,就有一名官兵行色匆匆回稟,“大人,段大志沒了。”
段大志,就是被端了的拐子窩的頭頭。
王遠航心下一沉,臉色不變,“沒了是什么意思?”
作為一個窩點的頭頭,段大志知道得不算少。王遠航可以肯定他知道的遠比他說出來的要多,他還打算細細審問,不曾想這人就沒了。
是他大意了!
本以為那些人就算得到消息會收斂一些……
“就是……死了……”回話的官兵擔心受罰,把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你們先把運回來的財物清點一下,記錄好,我等會回來看。”王遠航轉身吩咐完道,“帶路,我去看看。”
那官兵見王遠航沒有責罵自己的意思,暗暗松了一口氣,“是,大人請隨我來。”
王遠航跟著他來到段大志所在的大牢,因為段大志是要犯,王遠航特意把他單獨關在大牢的最深處,還留了兩個人留守。
留守的兩個獄卒見到王遠航來了嚇得直接下跪,“大人,都是小人的錯,沒有看好犯人,讓人有機可乘……”
王遠航的視線落在牢房里,舉著火把靠近,可以看到里面的人靜靜地躺在草堆上。“什么時候發現人沒了的?”
“中午吃過飯之后,段大志就躺著睡覺了,這一睡就是幾個時辰,姿勢都沒有變換過。小的察覺到不對喊了幾聲都沒有人回應,進去發現人已經沒有呼吸了……”
“趙仵作,麻煩你去看一下,這段大志是怎么死的。”
“是。”剛趕過來的仵作忙道,躍躍欲試。
趙仵作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大叔,長得有些油膩。
他在衙門當差已有五六年了,也不知道是清河縣的人都與人和善還是發生了命案直接私了,沒有鬧到公堂上。
以至于他一直當著一條靠低保過日子的咸魚,毫無存在感,偶爾給別人殺殺豬賺點外快養家糊口。
他昨天接了一個殺豬的活兒,想著差不多到放工時間準備偷偷溜出去,就被人拉過來了,說是王大人找他。
趙仵作看了一下段大志的尸體,沒有絲毫掙扎的痕跡。檢查了身體,發現只有一些小傷口,沒有致命傷。
然后檢查了一下他的腦袋,也沒有傷口。
最后在檢查死者的口腔時,在牙齒上發現了一些殘留著可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