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溜出來這么久,還沒跟爹娘說一聲,這么晚了,爹娘肯定擔心他,說不定還四處找他。
周二郎越想越懊惱。
胡強看著上癮,而且看著快要分出勝負了,哪里能現在就走?“我再看一會,很快就結束了,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周二郎咽了咽口水,天色太暗,加上這環境陌生,他有些害怕,爪子不自覺地拉住了胡強的衣擺。“我再看看。”
兩只禿毛雞又打在吶喊聲中又互啄了一番,兩只雞的爭斗最終在周圍人的激憤亦或者是懊惱的聲音中結束,那只雞冠小一些的公雞啄贏了。
押贏了的人滿臉喜色,輸了的垂頭喪氣。
突然一個頭發散亂的婦人沖了過來,拉住了其中一個男子手往外扯,喊得竭嘶底里,“你不是答應我不會再賭了,要腳踏實地找工做嗎?幺兒現在還躺在床上等你掙錢買藥……”
這嗓門頓時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只是這種事幾乎每天都在上演,大家也見慣不怪了,只是冷漠地看一眼互相說兩句就轉移了視線。
那男子覺得丟人,不耐煩地把那婦人一推,就把人推倒在地上。“老子現在不是在掙錢么?你瞎嚷嚷個什么勁!拿了錢趕緊給幺兒買藥去,一天天啥事也不干,兒子也照顧不好。”
男子扔了一把銅錢在地上,就搭著另一個豬朋狗友的肩膀離開了,應該是商量著去賭坊。
一把銅錢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估摸著有十來個。婦人跪在地上伸出手,顫巍巍地把地上的救命錢一枚一枚地撿起來,緊緊攥在手里。
周二郎愣愣地望著那婦人的手,那只手很細很細,看著跟竹枝似的,輕輕一折就能斷。
望著婦人微微蹣跚的身影,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比三郎養的兔子還要脆弱,風輕輕一吹就能給她吹沒了……
“周琰,怎么樣?這斗雞是不是很好玩?哥沒介紹錯吧?”胡強意猶未盡地回味著剛才斗雞的場景,準備回家。見周琰傻愣地站著便拍了他一下。
“啊?”周二郎一愣,這才回過頭,“還行吧。現在天黑了,我們回家吧。”
“怎么樣,周琰你要不要也養一只雞來玩玩?這樣我們可以偶爾斗雞來玩玩。很有意思的,老規矩,你的第一只雞我送你。”胡強大方地說道。
然后周二郎就拎著一只禿毛雞回到點心鋪,這只雞就是那只剛剛打架打輸的那只,胡強花了點錢從人家手里買的。
在斗雞場,打架打輸的雞唯一的價值大概就是拿回去吃掉。
這個時間很多鋪子已經關門了,周記點心鋪也不例外。
周二郎磨磨蹭蹭地回到鋪子,鋪子已經關門了,他依稀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靠在門口。
這身材……就是他爹啊!
想到他爹揍他的力度,周二郎頓時就是呼吸一緊,菊花一緊。
短短的路程被他磨蹭出了上斷頭臺的感覺。
仰著小臉看到他爹瞇著的雙眼陡然睜開,露出一雙淡然的眸子,周二郎覺得自己的魂都被嚇飛了。
“你還知道回來?”周二郎覺得他爹的語氣很危險,但還是舉起自己那只禿毛雞,硬著頭皮道,“爹……你看這是我的贏回來的雞……”
周青松看也沒看他一眼,站直身子,往回去的方向跨步,聲音淡淡的,“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