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德的人生,非常漫長。她雖不是專攻醫學,但學醫5年,客串醫生不知道多少年,看過的醫書無數,見過的患者也無數。
然而截至今天,她還從未見過此等奇觀。
眼球渾濁和晶狀體渾濁并不罕見,不管哪種,患者的眼睛,看上去多少帶點病變。
可是科倫不太一樣。
他眼球沒腫,眼里也并非白內障那種沉悶的渾濁,而是像兩顆裝了煙霧的玻璃球,往他臉上一拍,瞳孔里的煙好像還在晃。
貝爾摩德看的怔了好一陣。
這簡直不像人,像個人偶或者其他什么東西。
她沉吟片刻,伸手去摸白石的臉,作為一個易容高手,她很快判斷出來,手下的皮膚確實是活人的皮,不可能是其他任何材質。
再探一探脈搏,雖然跳的很不明顯,但確實有。
旁邊基安蒂鄙夷的看著她:“真不要臉,亂摸什么?你就這么饑渴嗎。”別以為她沒學過醫就好騙,哪家看病是靠捏臉看的。
安室透看著貝爾摩德,感覺她臉色非常復雜,不像是在占便宜,于是也跟著嚴肅起來:“很嚴重?”
“是我沒見過的癥狀。可能是中毒,或者過敏?”貝爾摩德實在不清楚。但眼睛里的病,最好還是嚴謹對待,“送他去醫院看看吧。”
琴酒并不喜歡突發狀況。但刺殺吞口重彥也不算太難,不值得為了警惕他逃走,賠上一名有代號的成員。
琴酒看了看屋里的人。兩個狙擊手不能走,兩個有追悼會邀請函的也不行。再除掉他自己,能送人去醫院的,只剩伏特加和波本,其中還有一個要留下來當他的助理。
留誰這還用選么。
琴酒0.1秒都沒有猶豫,看向安室透:“先送他去最近的醫院,之后你去找基安蒂,等任務結束,再把他轉移到我們的醫院。”
“好。”安室透把人扛起來,忽的一怔。
……好像太輕了點。雖然不至于輕到非人的范疇,但正常成年男性,應該是這種體重嗎?
他回想起貝爾摩德剛才對著松田又摸又捏的一幕,突然對她古怪的行為,有了一些理解。
但不管腦中如何猜想,此時當著一屋子組織的人,安室透什么都不能表現出來,他快步出門,找到停車場。
琴酒等人已經上了各自的車,很快離開。
安室透把白石放到副駕駛上,看眼前的人一直閉著眼不說話,腦中蹦出一個詞,“替身人偶”。
這實在很天方夜譚,也非常不科學,不過……
安室透伸出手,帶著一點世界觀破碎的顫抖,往白石脖子上能探到動脈的地方一按。
世界觀的破碎停止了。
——有脈搏,也有體溫,皮膚的觸感也完全正常。
雖然跟正常人比,脈搏很弱,體溫也偏低……但松田不是中毒或者過敏了么,所以這都可以理解。
至于體重……
自己有一段時間沒扛過人或者尸體了,如果最近因為鍛煉,力量增強,一時感覺錯了,倒也說得通。
想到這,安室透下意識的想再掂兩下,看看剛才是不是錯覺。
但又覺得既然椅子上的不是替身人偶,而是真人,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趕緊飆車去醫院,而且亂掂可能造成二次傷害。
……反正醫院里有體重秤,等搶救完去稱一下,肯定要比手估的準。
花了幾秒鐘,重整過世界觀之后,安室透關上門,繞去駕駛座。
聽到車門關上,白石偷偷松了一口氣。
還好安室透作為警校出身的紅方人士,非常信仰科學。
如果剛才他不信邪的拿把刀,給假面開個口子一探究竟,說不定會發現松田很多地方都是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