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算在夢里,他也有煩惱。
“徐師傅又睡著了吧?”
前座開車的李三勝不輕不重地問了一句。
卜英惠微微一驚,看向他,下意識嗯了一聲,隨即她目光微動,訝問:“你剛才說他又睡著了?他平常經常在你車上睡著嗎?”
李三勝隨口應了聲,“是啊!幾乎每天都是這樣吧!徐師傅應該很缺覺,不過也正常,他每天上午來咱們知味軒上班,下午又要去他自己店里,一忙就要忙到后半夜,我聽說他經常要忙到凌晨一兩點,他那燒烤店才會打烊,我估計啊,他一晚上根本就睡不了幾個小時,唉!我以前一直覺得我工作辛苦,不過跟他一比,我那根本就算什么了!真不知道徐師傅家里到底什么情況,他爸媽怎么就舍得讓他這么大點年紀,就在外面沒日沒夜的掙錢,唉!作孽啊!”
李三勝隨口說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他的聲音不大,沒有驚醒徐同道。
但卻驚到了清醒著的卜英惠。
她滿臉驚訝之色,看看熟睡的徐同道,又看向開車的李三勝,忍不住追問:“他每天都要忙到后半夜?真的假的呀?對了,你剛才說什么?他爸媽怎么舍得讓他這么沒日沒夜的掙錢?他、他家的燒烤店,難道不是他爸媽在打理嗎?你、你見過他爸媽嗎?”
李三勝聞言,沒有回頭,只是搖了搖頭,“是啊!我天天早上、下午接送他,他店里什么情況,我早就看清楚了,至于他爸媽?呵,我是從來沒見過的,他的燒烤店哪里是他爸媽在打理?就是他自己在管,哦,對了,他表哥也在那里幫忙,我估計他上午不在的時候,應該是他表哥在幫他看著店吧!不過,他那燒烤店白天也不營業,主要就做晚上的生意,所以說,主要還是他自己在管。”
卜英惠:“……”
她嘴巴微張,還想再問什么,但話到了嘴邊,她又咽了回去。
她吁了口氣,再看向徐同道那張熟睡的臉的時候,她的眼神中已經透著幾分復雜之意。
年前,徐同道跟她提起他縣城有一家燒烤店的時候,她記得自己當時猜那燒烤店,是他爸媽的店。
她還記得當時他并沒有反駁。
可剛才她從司機李三勝的話里得知,他爸媽從來沒在那個燒烤店里出現過,那個燒烤店一直是他自己在打理。
他爸媽呢?
他家到底是什么情況?他今年才18歲吧?為什么他就要這么辛苦,一個人既要每天去市里上班,又要親手經營一家燒烤店?
他這么年輕……
在知味軒廚房,他還是掌勺的大師傅呢!
忽然,她想起他曾經跟她說過的另一件事,她神色一動,忽然又看向開車的李三勝,問:“對了,我聽說他和咱們張總是親戚,這事你聽說過嗎?”
“啊?誰?徐師傅和張總是親戚?不會吧?我從來沒聽說過啊!我只知道他是張總特意從沙洲縣請到咱們店里做菜的,你是聽誰說的?不可能吧?”
李三勝很驚訝,忍不住回頭看了卜英惠一眼。
卜英惠眉頭緊蹙,“不是嗎?要不然他這么年輕,咱們張總為什么會請他去做大師傅?”
李三勝失笑搖頭,“你說這啊?這個我聽說過!據說是張總有一次去沙洲的時候,碰巧吃過一次徐師傅做的全羊宴,當時就被徐師傅的全羊宴給打動了,然后,聽說張總花了不少心思,才終于把徐師傅請到咱們那兒做全羊宴的,要不然,徐師傅他有自己的燒烤店,怎么會去咱們店里上班呢?呵呵,你說是不是?”
“是這樣嗎?”
卜英惠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但李三勝卻是肯定地點頭,語氣也很肯定,“對!反正我聽到的是這樣,至于你剛才說徐師傅這么年輕,為什么能去咱們店里做大師傅……呵呵,當然是因為他做全羊宴的手藝啊!你沒聽說咱們廚師長的弟弟羅宗山之前還私下給張總做過一次全羊宴,卻做砸了嘛!羅宗山師傅可是咱們店手藝最好的大師傅,他都做不好的全羊宴,徐師傅能做得好,你說他有這樣的手藝,還沒資格去咱們店做大師傅嗎?”
卜英惠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