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荒野間的旅館,破亂的一樓大廳,冷霧蒸騰中,一個詭異的黑袍人站在二樓的樓梯口俯視著人們。
“故弄玄虛!”一三七目光一閃,果然是那個邪教的信徒。
黑袍人站在樓梯口,靜靜地打量著一三七和狂獅,帽兜是一張同樣蒼白而枯槁的臉,看不出年紀。
目光毫無感情,既沒有輕蔑也沒有憐憫,周身環繞著詭異的氣場,那副模樣簡直就像是一個神袛在俯視著愚鈍的黎民。
“不要輕敵,這個人和那三個完全不同。”狂獅竟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那三個人充其量只是忙于侍奉神明的神職人員,自大自負,而手持短杖的人都是教會里專職殺戮的,我只是知道他們的存在,沒見過他們的身手和手段。”
一三七微微點了點頭,他已感覺出了這個人和那三個人的區別。
更強的詭異感,內斂的殺氣,就像是一把剛剛出鞘三寸的長劍。
“主上,主上大人。”店老板哭著喊著跑向了二樓:“別讓這些兩腳羊跑了,快殺了他們!”
“你認識我?”黑袍人的目光突然冷冷的落在了狂獅身上。
“不認識,我只是恰巧知道你們太陽神教而已。”
“罪過罪過。”黑袍人腳邊的灰霧開始慢慢地收斂回縮,他的神情突然變得極其哀傷和憐憫:“既然你知道我教卻還在不回歸神明的懷抱,一味在人間地獄中徘徊,如此墮落,你可知罪?”
狂獅微微一笑。
“若你此刻開悟,愿回神明懷抱,我可以原諒你的無知之罪和冒犯之罪,將你的靈魂引導向天國。”
“哦?”一三七突然開口道:“怎么引導向天國?”
黑袍人又再看向了一三七,聲音變得深沉而宏大:“自己斬下你自己的頭顱,我會將它帶回永生祭壇,在無數信徒的祈禱之下神明會感覺到你的懺悔,給你一次進入天國的機會,賜予你永生和喜樂。”
一三七差點笑了出來:“看來老大說的沒錯,你們的確需要靈魂來做祭祀,可你這么個‘索要’的方法不覺得很愚蠢嗎?”
“愚蠢?”黑袍人沉聲反問。
“可能你們也不懂什么叫愚蠢,但你們為什么不把自己的靈魂引導向天國呢?”
黑袍人伸出了左手,作托舉狀,頭微微揚起:“我們的靈魂早已經奉獻給了神明,我們仍行走在這地獄中便是為了引導你們這些可憐的爬蟲。”
他又低下頭來看著一三七:“不要猶豫和質疑,猶豫和質疑也是一種罪過。”
他的眼中充滿了瘋狂,甚至有一絲空洞。
一三七輕輕一嘆:“原來你們早就已經是傀儡了,哪里還有什么靈魂。”
“我觀你二人靈魂強大,已在地獄中徘徊多年,罪孽深重,我可以原諒你們到此刻為止的所有罪行。但神不會永遠憐憫,你們是幸運的。”
“我深深地希望神是憐憫的。”一三七抬頭,對視著黑袍人,目光突然一盛:“能給你留一絲人性!”
“轟!”一道粗大的閃電突然擊向了樓梯口,光芒淹沒了此間。
狂獅突然動手,光的速度沒有人能躲避。
“無謂的掙扎,神,才是光芒的主人。”光芒中傳來了黑袍人毫無情感的聲音:“剝奪!”
閃電剛剛消逝,一片暗光突然籠罩了整片空間。
暗,就像是突然掉進了另外一個空間,瞬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找不到狂獅在哪,也找不到敵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