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你……”未免欺人太甚!紫藤氣紅了眼,正待不顧一切上前理論,卻是被楚曼音抬手攔住,“姑娘?”
楚曼音沒有回頭,忍紅了一雙眼,咬牙瞪著楚意弦,“大姐姐到底想說什么?”楚意弦身份擺在那兒,又有大伯父和大伯母替她做主,自然是不著急。可她,只有祖母可以依靠,為她打算,這次相看于她而言有多么重要,楚意弦會不知道?
楚意弦斂了面上的笑,“也沒什么,只是想要提醒二妹妹一句,嫁人是關乎女子一生的大事,可千萬擦亮了眼睛,看清了人,不要勉強,寧缺毋濫!”
說罷,便也不去看楚曼音主仆的臉色,徑自邁開了步子,越過她們離開。
紫藤氣紅了眼,楚曼音也是氣得狠狠瞪了楚意弦的背影一眼,便沖上了馬車,摔下了簾子。
楚意弦卻半點兒不在意楚曼音的態度,左右她們本就相看兩相厭呢,她可沒有興趣跟她與旁的姐妹一般親密無間,只是,知道自己這堂妹是個面冷心熱的,往后少不得做一些當姐姐的應該做的事兒,照拂一二罷了。
楚曼音懂不懂,領不領情的,不在她考量之內。
從同州城到華陰算不上遠,快馬加鞭也就半日的工夫。只可惜,他們是女眷出行,楚老夫人養尊處優慣了,楚曼音更是養在深閨,這么多年,遠門都沒怎么出過的,自然不敢走快,而且是走走停停,這半日的路程,便硬生生拖長了四倍,到了第二日快要入夜時,楚家的馬車才緩緩進了華陰縣城。
楚老夫人的娘家姓張,在華陰縣中也算是個鄉紳,耕讀傳家的讀書人家。當初,楚意弦的曾祖父金盆洗手,從馬匪這一行當中退出,積攢了很是豐厚的家資,便在同州安家落戶。
楚意弦的祖父是把做生意的好手,短短幾年將他老爹積攢的資產又翻了好幾番,讓楚家成了正兒八經的富戶。
能將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楚老太爺自然是個心思活絡的,便想著要徹底改變楚家的門庭。于是,便舍棄了許多與楚家門庭相當的商戶人家,轉而以重金許聘了華陰縣張家的女兒,將楚老夫人娶進了門。
這張家說是耕讀世家,家中卻也不過出了兩個秀才,反倒是門庭興旺,兒郎眾多,一代傳一代的,一大家子人都擠在一處住著,偏又守著讀書人的清高,不擅經營,只有守著十幾畝祭田養活一族人,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若非如此,又哪里會為楚家豐厚的聘禮所動,與這商戶之流,再往上一輩數,更不敢多想的楚家結為姻親?
當初是多有無奈,不得已而為之。可到了如今,張家人卻都覺得當初這門親結得再對沒有,若非結了這么一門好親,他們家中如何能跟著置辦起產業,那些讀書沒有天賦的子弟跟著楚家人學做生意,這日子漸漸好過了起來。
家中子弟爭氣,又多出了幾個舉人,幾個進士,也有幾個做了官兒的,真正成了官宦人家。
而楚家更是生了個好兒子!想當初,楚大將軍和弟弟被送到華陰張家,與張家子弟一道讀書,誰知道楚大將軍卻是個不學無術的,一看書就想打瞌睡,上房揭瓦,抓魚掏鳥蛋,甚至是想法子捉弄先生的事兒倒是沒有少做,為此,可沒有少被楚老太爺揍得屁股開花,偏生這書,還是沒能讀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