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杭依依是什么人?表妹找她做什么?”張六郎終于是忍不住心中好奇,問道。
表妹來喜鵲灣自然是來找這位杭四姑娘的,可為什么?
“杭依依......”楚意弦抬起頭來,倏然一勾紅唇,那笑落在張六郎眼中,讓他驀地一悸,“是我的仇人。”
“仇人?”張六郎驚了,楚家表妹這是千里迢迢……來尋仇?
“仇人?”禾雀怒了,開始擼袖子,她家姑娘的仇人?莫不是活膩歪了?這非得扒皮抽筋,才能對得起“仇人”的稱謂啊!
“是啊!仇人!”楚意弦喃喃念著,一雙黑亮的眸子中有一處陰翳,揮之不去,也讓人窺之不透,“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寸寸裂膚,讓她菹醢而死。”
“那個……表妹啊!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讓表妹要下這樣的狠手?”張六郎看著那個紅唇微彎,美得渾然天成的楚家表妹,用著最動聽的嗓音,說著最狠的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方才那一瞬間的悸動剎那間皸裂粉碎,在眼前片片飛散,一點兒也沒剩下了。悸動個屁,再美又怎么樣,這也是個蛇蝎美人,誰惹得起?只是雖然有些怕,卻又克制不住地好奇。
什么樣的仇恨?楚意弦虛握著手掌,斂下了眸子,想到了結香的死,想到了石楠的死,想到了她明明康健,最后卻成了走一步都能喘三下的藥罐子,想到了那些眼淚,那些無處著落的恨……眼里卻是騰起了稀薄的笑意,眼尾輕輕挑起,睞向張六郎,“六表哥當真想知道嗎?”
一股寒意從腳底生起,張六郎臉色一白,本能地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想……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
楚意弦嘆一聲,“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本來還想跟表哥好好說道說道的。”
是嗎?她的表情里可看不出半點兒可惜的意思。張六郎很是艱難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僵硬得連禾雀都忍受不了,給了他兩記不屑的眼神。
“既然人都不在這兒了,咱們也走吧!”楚意弦手一松,車簾子墜下,人已坐回了車廂之中。
車內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也將她瞬間沉凝的面色一并掩在了其中。
她記得很分明,這個時候,杭依依應該還在華陰喜鵲灣的莊子里,這才著急忙慌地趕了過來。
可卻沒有想到撲了個空。杭依依……為何會不在這里?反倒是被提前接回了衢州杭家?
是杭依依當初就沒有說實話,還是何處生了變故?
難道是因為她重活了一回?
可是,她尚未來到華陰,杭依依卻已經在一個月前離開了,怎么也不可能是因為她的緣故吧?
那是為了什么?
這失去控制的感覺讓楚意弦自重新醒來后,便深信能夠改變一切的篤定,生出了第一絲難解的疑慮,還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