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弦恍若不知,收斂情緒上前,盈盈拜倒,給諸位長輩見禮,又給張老太太拜了壽,這才轉向婁京墨的方向,屈了屈膝,“三表哥!”
婁京墨目光已將她上下逡巡了一番,多情風流的桃花眼底含著兩分笑意,點頭道,“表妹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楚意弦勾起唇角,“表哥倒是一點兒沒有變。”一樣的有女人緣,一樣的招蜂引蝶,從以前到現在,再到更遠的幾年之后,一點兒沒變。
奇怪!婁京墨桃花眼閃了閃,是錯覺嗎?竟從表妹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絲嫌棄。
過了一會兒,得了表妹的眼色,表兄妹倆一前一后出了花廳,到了外頭,終于可以單獨說說話了。
楚意弦卻是劈頭就問道,“表哥一個人來的?”
“這話問的!你覺得我會跟誰一道來?”還是吊兒郎當不正經的語氣,婁京墨折扇一展,一邊在胸前輕扇著,一邊挑眉笑問楚意弦,他奉父命來華陰為張老太太賀壽,一早便已遞了書信去定州給姑母,姑母必然也是知會了同州的,表妹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剛剛,他瞧見表妹站在花廳門口,往廳內張望,卻分明是在找什么人。
楚意弦見婁京墨一雙桃花眼里暗藏著審度,心頭不由得一凜,旁人只當三表哥是個風流公子,她可半點兒不敢小瞧了他。
“沒什么。我只是想著表哥自來交友廣闊,昨日我去商號尋你,王掌柜還說你出門與朋友一道游玩去了。我還當你今日來,說不得會帶上兩個友人。”有些事兒,她可不想,也不敢讓任何人知道。
“是這樣啊!”婁京墨“哦”了一聲,“我今早剛回來,倒是聽說了表妹去尋過我!王掌柜說表妹挺急的,說許久沒有見過祖母和我父母親,心中惦念,想要見我問上一問……”
這話里的意思,從前的楚意弦未必能聽明白,如今的楚意弦卻是再清楚不過,立刻從善如流道,“外祖母身子可還好?舅舅、舅母呢?一切安好否?前年舅舅路過同州,還來瞧過我,外祖母和舅母卻是經年未見了,我心中還真是惦念得緊,表哥快些與我說說!”
婁京墨望她一臉情真意切的模樣,心中疑慮暫且壓了下來,難道……真的是他多心了?表妹一向簡單率真,心無城府,怕還真是他想多了!
等到壽宴結束,楚意弦回到自己暫居的房中,臉上的笑容卻是瞬間消失了。
她之所以一醒來便急急去尋楚老夫人,非要跟著一道來華陰,一是為了找杭依依,若是能讓她永生永世都進不了燕京城,不會出現在她往后的生命中,她不介意下狠手。二來,便是為了攪渾楚曼音和王毅才的這樁婚事。三,卻是因為她知道前世時,燕遲是與婁京墨一道來張府為張老太太賀壽的,雖然彼時他隱了身份,沒有讓人知道他是寧遠侯府的小侯爺。
她心中思念已經漫溢,等不及現在就想見他。
可誰知道,唯獨辦成的只有攪渾楚曼音婚事這一件事兒。其他兩件……杭依依不在華陰了,而燕遲也沒有來張府。她若再問,以表哥的精明說不定會窺探出什么端倪來,她只能忍著。
可這兩樁與前世不同的事兒已是讓她心中沸騰。
皺著眉思慮了片刻,她終于起了身,她不能這么干坐著,為今之計,她應該盡快回同州,然后等到石楠帶回定州的回信,盡快去燕京城,守著燕遲才是。
誰知,她帶著禾雀才走到門口,迎面就撞上了楚老夫人身邊的連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