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此時花廳前的空地上,聚滿了人,全是被當家主母勒令到這里來的。
而人群正中此時有一根長凳,一個婆子正被按在上頭,邊上兩個小廝手里都拿著數尺長,嬰兒手臂粗細的木杖,一左一右站著,已經狠狠打了那婆子好幾下,那婆子一邊痛嚎著一邊求饒,身下很快洇開一團暗色的血漬。
這花廳前人不少,可那些被叫來圍觀的下人卻不敢有半點兒聲息,個個都抿著嘴角瞧著,眼底盡是懼意。
這本就是殺雞儆猴之舉,他們這些猴子誰敢不怕?
“母親!母親這是做什么?”正在這時,一道嬌嗓響起,如同一朵枝頭初綻的趙粉一般嬌柔鮮妍的王笙快步而來,扭頭看了一眼那被按在凳上的人,臉色白了白,轉而望向王夫人,強扯出一抹笑道,“母親,這是怎么了?趙嬤嬤犯了什么錯?要讓母親這般大動干戈地罰她?”
花廳門外廊下,放著一把太師椅,還籠了火盆,支了一張方幾,幾上放著瓜果茶點。王夫人坐在椅子上,膝上搭著毯子,手里捧著暖爐,木杖擊打皮肉的聲響和那聲聲痛嚎,好似絲毫沒有入她耳中一般,她微微瞇著眼,兀自品她的茶,吃她的點心。
聽得王笙的話,不過抬起眼,淡淡笑望她一下,便是道,“這不是你當姑娘的該管的事兒,你回房待著去吧,這些事兒,母親處理便是,你用不著操心!”而后,目光又轉向下頭,眉心一攢,聲音沉下道,“愣著做什么?誰讓你們停了?繼續給我打!”
那兩個小廝聽了這話,再不敢怠慢,又是掄起木杖打了下去。
那婆子一聲痛嚎,臉上涕淚橫流,再顧不得別的,嘶聲喊道,“夫人……夫人饒命啊!姑娘!姑娘救我!”
王笙顯然被眼前的情景嚇到了,臉色更白了兩分,“撲通”一聲就是在王夫人跟前跪了下來,手揪上王夫人的裙擺,求道,“母親,您就大人大量,饒過趙嬤嬤這一回吧!趙嬤嬤畢竟是您身邊的人,代表的可是您的體面,這樣……”
“你知道她犯了什么錯嗎?就敢給她求情?”王夫人截斷她的話,沉聲問道。
王笙一愕,怔怔望著他,臉色更難看了兩分。
王夫人卻是倏然一扯嘴角道,“正因為她是我身邊得用的人,這才不能姑息。今日非要將這個吃里扒外,認不清誰是主子的刁奴打死不可,給我打,用力打!”
那兩個小廝被一催促,手下便越發用力了,那婆子叫得更是凄厲,只沒幾下,卻是再叫不出聲來了。
眼看著那婆子直接痛得厥了過去,可那木杖卻還沒有停下來,一下接一下打在皮肉之上的悶響,加之那婆子出氣多入氣少,那聲聲悶響便格外地讓人心驚肉跳起來。
周遭圍觀的人都是噤若寒蟬,王笙的臉色更是刷白,不見半點兒血色。
王夫人笑著道,“好了,笙姐兒,這血腥的場面你瞧著也不怕一會兒做噩夢?你先下去吧!這里的事兒,母親自會處理的。”
王笙白著臉,這回到底沒有再堅持,胡亂點了點頭,不敢去看凳上的那個人,便是徑自埋頭疾行。
誰知,才不過走了兩步,便聽得身后有人稟告王夫人道,“夫人,人已經沒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