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將之打開一看,面上的神色卻是微乎其微地一變,雙眸陡然一黯,眸底似有暗潮翻涌,下一瞬,他卻再坐不住了,“騰”地便是站起身道,“關山呢?他那兒還沒有動靜?”
關河見他家爺這般,眉心不由得一跳,不是爺說的要稍安勿躁,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怎的看了張字條,早前的沉穩便全都消失不見了?急的人反倒成了他?
燕遲的胸口卻是急速地起伏著,他咬了咬牙,才稍稍平復了胸腔間的躁動。他身上領著皇差,又是寧遠侯府的人,到了這兒之后,便被好吃好喝地供了起來。他們想讓他當個什么都不懂的紈绔,他便由著他們便是。只管好吃好喝、無所事事,出去查看時,只看他們讓他看的,信他們讓他信的,果真讓那些人的心防松懈了些。只要耐著性子,不愁他們不露出馬腳,而守在暗處的關山便是他的殺招。等上一等沒關系,可定要一擊而中。
可這一封紙箋卻是讓他瞬間耐性告罄,雖然關海在那短短的紙箋里沒有說得太多,應該也與他眼下沒有查個清楚明白有關,可光是一個齊王府,一個楚意弦,便已足以讓他方寸大亂。他等不了,也不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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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胸口的起伏緩緩平復下來時,眼中也沉淀成了一片幽冷,“去!告訴關山,我只再給他半日的時間,他那里若是還沒有消息,那我可等不了了。”三日之內,了結這里的一切,他必須要盡快趕回燕京城去。
等不了能做什么?他家這位祖宗可是會把天都給捅破了不可。關河心頭一凜,忙腳下生風,跑去給關山報訊,半日的工夫,一刻都耽擱不起啊!
燕京城卻很是平靜,一場雪落,好似將一切都掩埋了一般。
齊王府的那件事,隨著幾條人命的消失,好似也被人遺忘了似的。無論是齊王府、王家還是楚家都心照不宣地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風平浪靜了數日,沒有聽到半點兒流言蜚語,婁氏一顆懸吊吊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開始心無旁騖地籌備起了楚煜的婚事。
畢竟離定好的良辰吉日也就個把月的時間了,要準備的事兒還不少。
楚意弦便也得以騰出空來,不至于被她娘盯得死死的。但她倒是沒怎么往外跑,只每日里必定要抽出一兩個時辰來練拳射箭,或是騎馬,非要通身出了汗,才肯作罷。
她眼下想要練成高手已然是不可能了,但能強身健體,增加身體的靈敏度,再將箭法和騎術都練好一些,以備不時之需也不錯,技多不壓身嘛。
這一日,她又練了拳,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草草梳洗了一番,換了衣裳,走到了一旁的書案前,取了筆,潤了墨,卻是轉頭往墻上掛著的一幅梅花圖上,點紅了一瓣梅。
這梅花圖比起尋常的九九消寒圖小了許多,那虬枝上的梅花更是疏落了不知凡幾,只有寥寥幾朵,如今已經點染了三朵又兩瓣,楚意弦扔下筆,望著那梅花圖,明眸中閃出兩縷幽怨,喃喃道,“已經第十七日了。總不至于真要我將所有的梅花都點完了你才回吧?”
嘆一聲,她將筆重新扔回了筆洗之中,轉過頭,瞧見外頭又下起雪來,大片大片的,如鵝毛,扯絮一般洋洋灑灑,這一下,便又是一夜,待得明早起,定是一片白茫茫。
雪果真如楚意弦所料想得那般,下了整整一夜。城外卻有一行人冒雪疾行,趕往城內。
見到前頭官道上候著的一行人,為首之人一扯韁繩,勒停了馬兒,身后的玄色披風迎著飛雪招展,在身后獵獵,披風上金線暗繡的蒼鷹展翅而飛,襯著他的眉眼,如刀劍之凜,桀驁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