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不期然的,便是與前世那個總是笑著說自己胸無大志,這輩子,只想給自己的媳婦兒做個端茶倒水、描眉簪花的周到丫頭的燕遲重疊起來,讓她剛剛平復下來的心緒又翻攪起來,眼尾倏然就又紅了。
燕遲看得心驚,忙不迭在她跟前蹲下道,“欸!可不能再哭了,你再哭下去,我今晚就別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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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意弦目光落在他身上,即便他一雙眸子濯亮,可卻也可以看出身上未除盡的風霜,還有他眉宇間隱隱可見的倦色。他出京半個多月的時間,卻是領了皇命在身的,她不知渭陽關是個什么情形,可他即便平安歸來了,這一路上卻也免不了奔波。看他這模樣,說不得剛回京便來了她這里,定是連歇都沒有歇過......楚意弦心里登時一陣揪疼,哪里還敢再哭?
她深吸一口氣,平緩了一下心緒,半垂的眼再抬起時,已經平靜如湖水,“我有一件事兒想與你說。”
燕遲狹長的黑眸一斂,神色尚算平靜,沒有好奇,也沒有狐疑,只是淡淡道,“什么事兒?”
楚意弦望著他,頓了頓,抬手往身側的炕沿拍了拍,“你先坐!”
燕遲點了點頭,站起身,而后又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須臾間,楚意弦已經沉定下了心神,在他安坐之后,緩了兩息,終于是道,“那日我去齊王府赴宴,中途有一個齊王妃身邊的丫鬟來請我,說是王妃有請。當時蕭韻本與我在一處,只是那時剛好走開了,我提出要等蕭韻來了再一起去,那個丫鬟卻拒絕了,我那時本以為是齊王妃要尋我麻煩,直到走到半路,我發覺那個丫鬟并不是我想的那個人......”
楚意弦將那日的事情娓娓道來,說到要緊處時,她即便盡量的云淡風輕,卻還是克制不住地嗓音微顫,更是忍不住悄悄抬頭打量燕遲的神色。
她從沒有想過要瞞燕遲這事兒。隱瞞,有的時候可能是情非得已,甚至是出于好意,可往往卻會生成誤會,既是如此,倒還不如將一切攤開來說,什么都明明白白,坦坦蕩蕩。
只是待得將該說的說了,燕遲皺著眉,面沉如水,沉默著,后頭的話她卻再也說不出了,悄悄咬了咬唇,她不是不怕如蕭韻所言的,他會介意,可她信他,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是燕遲啊!那個會無限包容她,無論她做什么都會支持她的燕遲啊,何況,她是真的不想瞞他。更不想讓這個事成了他們之間的一個隱患,來日再被有心之人引爆。
可等到說完了,她心下到底因著他的沉默而惶惶起來,是了,她一時忘了,他們如今雖然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但到底與前世不同。今生,是她追在他身后,用盡了一切的法子去撩撥他的心,他即便動了心,又怎能如前世那般,情根深種?無論如何,只為她?
“我自認與他并沒有什么,不過是欠了他的人情罷了,可你若是覺得......”她深吸一口氣,自認自己已經想得清楚,可以豁達一如以前的任何時候,可直到真正直面時,這每一個字卻都能絞痛心扉,讓人痛不欲生。
“你怎么就能確定是欠了他的人情?”燕遲卻是驟然開口打斷了她。
“什么?”楚意弦一時愕住,不解。
“我早說過,蕭晟此人心性陰狠,誰知道這是他救了你,還是根本就是他做的局,為的就是要讓你對他欠下人情,感激涕零?”燕遲本不想揣度人性之惡,可想到他不在時,她陷入了那樣的危局,最后解救她的人,卻是蕭晟,他即便咬碎了牙在忍,卻還是有些克制不住,若是此時蕭晟就在面前,他說不得將他生吃了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