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心里有些發涼,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耳根卻是驟然一疼,方才撫在自己頰上,滿是心疼的那只手,竟是直接揪住了他的耳根,而且很是用力,半點兒也不心疼。
“阿娘!”楚煜忙驚叫道,“疼疼疼!”
“這會兒知道疼了?昨夜我瞧著你喝得甚歡啊,自己什么酒量不知道啊?這會兒頭疼……頭疼怎么了,怪得著我嗎?這酒總不是我押著你喝的吧?”
婁氏卻是半點兒沒有放松,仍然是狠狠揪著楚煜的耳朵,還是那副嬌柔如同仙女的長相,就連面上也是掛著笑,語調也是輕輕柔柔,可眼前的境況,卻怎么也只能讓人想到剽悍之詞,人不可貌相上去!
楚曼音微微張著嘴,有些納罕,就是楚煊亦然,倒是楚煜和楚意弦兩個看上去都是一副見慣不驚的模樣。
“答應要去是你自己答應的,眼下怎么著,還想借口著頭疼躲過去啊?失信于人,莫說我了,只怕你爹知道了,都替你臊得慌!”
“再說了,你不去,難不成也讓你弟弟妹妹不用去了?丟你一人臉不夠,還要把全家的臉都一并丟了?還是你不去就好,讓你弟弟妹妹去給你頂著面子?一個半大孩子和兩個女孩子,你放得下心?你還長兄呢……我看倒是越活越回去了,還不及阿煊懂事!那多吃的幾年飯都是白吃了?”
楚煜被訓得雙肩都耷拉了下來,當真無地自容一般,臉兒都不敢抬了,婁氏這才驟然松了手,輕輕哼一聲,對楚煜道,“跟我出來!”便是率先轉過身,走了出去。
楚煜蔫吧吧兒道一聲“是”,也低頭跟了上去。
廳內的氣氛詭異地寂了寂,楚曼音眨了眨眼睛才醒過神來,心間情緒翻涌,“大伯母還真是……”說到這里,大抵是不知道怎么表達,便是頓住了,過了片刻,才抬起手來,卻是朝著楚意弦姐弟倆豎起了大拇指。
厲害?她阿娘自然是厲害,訓她大哥算什么,音姐兒是沒有瞧見她爹被訓的樣子。手握數十萬兵馬,一拿起長刀就威風凜凜,讓韃靼聞風喪膽的大將軍,在她阿娘跟前,乖順得就跟一只小貓咪似的。
她阿娘最厲害之處,卻是她不管做什么,永遠是一副笑瞇瞇,嬌柔柔,就連語調都輕婉得緊的樣子,偏生一記軟刀子,卻能又狠又準地命中目標,一擊即中。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婁氏和楚煜母子二人一前一后回來了,也不知說了些什么,楚煜方才蔫頭耷腦的模樣沒有了,雖然神色略有些不自在,卻更像是若有所思的樣子,而且,再沒有說過半句頭疼,或是不去的話。
這回,就連楚意弦都不由得在心底給她阿娘豎起了個大拇指。
楚意弦又交代了他們幾句,門房便來報說燕小侯爺來了。
他們便一道迎出了莊門外,因著時辰已是不早,燕遲便也沒有再進門,只在門外與婁氏見了個禮,知道楚老夫人尚歇著,便說回來再來拜見,就與楚煜商量說要走了。
他們都是騎馬,唯獨不會騎馬的楚曼音也由石楠帶著,六個人,卻還帶著好些個護衛,一行人也算得浩浩蕩蕩地打馬東行,往落霞山雪谷的方向而去。
一路無話,縱馬疾馳入了谷口,又行了一段路,直到山路狹窄,再不能行馬,打頭的燕遲這才抬手,讓隊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