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這冬日里就覺得背心時時泛涼,穿多少都不暖和……”
“我這頭發掉得厲害,也不知是不是病。”
一時從前頭新開的藥鋪一路說到了自己身上的大小毛病上,仍然是滔滔不絕的架勢。
就連楚意弦從人群中擠過,進了酒樓幾人也沒有察覺到,還真是渾然忘我。
楚意弦抽動著嘴角想到,都說女人碎嘴長舌,可這男人要八卦起來,大抵也沒女人什么事兒了!
楚意弦一來,便是徑自去找了瑾娘,問的自然是楊大夫的事兒。
一樣在瑾娘的房里,一樣只有她們兩人。
瑾娘便也不隱瞞,臉上現出兩分異色。
“那位楊大夫算得上是故人!”
楚意弦見瑾娘的臉色,心中已感不妙,再聽這一句,臉色立時變了。
“姑娘別急!”見狀,瑾娘忙道,“這楊大夫是在揚州時遇上的,并不知曉我的身份。當時小寶的身子不好,請了不少大夫看都不見好,后來偶然遇見這位楊大夫,是個妙手仁心的,倒是讓小寶的身子漸漸好了起來。看出我們囊中羞澀,所以都變著法兒地少收我們藥錢,診金更是從未要過。我們為了感激他,每次他來家里看診,都會做頓家常便飯招待,許是因著這樣,那日他才吃過一頓飯便察覺出了端倪。”
“你與他相認了?”楚意弦攢起的眉心卻半分沒有舒展。
“這個倒是不曾。我也知道事關重大,哪里敢掉以輕心?那日也是用咱們早前商量好的應對。”
楚意弦卻還是不能放心,只怕楊大夫心中疑心未曾盡去,否則,又怎么會一連數日都盤桓在天下第一樓,甚至干脆將藥鋪都開到他們對街來了。
可是如同瑾娘所言,就這么點兒淵源,又已經過了這么多年了,斷不可能如此……楚意弦心中非但沒有放松,反倒更多了兩分警覺。
“姑娘……”瑾娘見她愁眉不展,心里也跟著一沉,小心翼翼喚道。
“沒事兒,你就按著早前商量好的,謹慎行事便是。”
瑾娘自然是點頭。
門外,卻是在這時響起了叩門聲。
“姑娘!”禾雀推門而入,面色沉肅,“楊大夫來了,要了雅間,卻是提出要見姑娘!”
要見她?楚意弦和瑾娘對望一眼,眼底都有驚色。
楚意弦到了雅間,楊大夫正神態悠然地坐在桌邊,面前擺了一大海碗的面,他一邊取了一雙筷子,放在掌心,用兩手一搓,一邊下巴往對面一遞道,“楚大姑娘請坐!”
楚意弦目光從他身上掠過,心里的警備更濃了兩分,卻覺得眼前的人越發奇怪起來。
明明看著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吃起面來,卻是唏哩呼嚕,倒是有些煙火氣了。
“楊某一介草莽,不懂那些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倒是讓楚大姑娘見笑了!”楊大夫一邊抽空說著,一邊半點兒不含糊地吃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