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四處看了看,沒有瞧見楚煜,“伯明兄呢?”
“我大哥見不得我這副不知矜持的模樣,大抵想著眼不見為凈,所以早早躲開了,讓我們說完話就快些去花廳,等著我們用晚膳呢!”楚意弦一邊說著,一邊卻仍還是不知矜持地將他手緊緊握著,將他上下一打量,歡喜過后,這一打量便是皺了眉,“怎么瘦了這么多?定是吃苦了!”
燕遲彎起嘴角一笑,出去一趟,倒是比從前沉穩了許多,略一遲疑,反手將她的手緊緊握住,低聲應道,“要說吃苦也沒怎么,只是吃不好!”
這個楚意弦倒是相信,他嘴那么刁,即便是出去后,他肯定不會餓著肚子,可必然吃得不好,這一點她早已經想到了,“剛才等你時做了兩道功夫菜,一會兒記得多吃些!”
燕遲聽罷自然是高興,笑著一點頭。
楚意弦這才抬眼望他,“早前蕭韻特意來告訴我,說是你們路上遇著了雪崩,你失蹤了,雖然后頭關海送了你留下的字箋來,我還是被嚇了個夠嗆!”那張字箋雖是他的字跡,可墨跡卻是舊的,想必是他離京之前就留下的,囑咐了關海若是有什么差錯,便將那字箋送來給她,自然是為了安她心的意思。
他自然是預料到了會出事,或者會有不好的消息傳出來,多半還是有關于他的,這才準備了那張字箋。可問題是雪崩這樣的天災,他不可能一早便預料到。所以,她當時的心也只能安下一半,希冀著他有所準備,即便是這樣的天災,也要容易逃開些。
“對不住,讓你擔心了!當初與陛下商量好的,就是讓父親幫著打掩護,我偷偷離開隊伍去辦一些事情,卻沒想到剛好遇上了雪崩,這算得天賜良機了,更不易引人懷疑,所以,我才就此離開,去辦我的事兒!”
燕遲四處看了看,見這里說話倒也安全,便湊到楚意弦耳邊低語了兩句,楚意弦聽得雙眸亮起,心里想著,陛下果真是陛下,這要問玩弄權術,上一回奪位成功的崇明帝,自然不遑多讓!
“那太子算不算得歪打正著?”雖然好像沒有太子那樁事兒,這個局都能避開燕京城里那些不懷好意之人的耳目,不過,有了太子那神來一筆,倒是將水攪得更渾了些!
燕遲卻是勾起唇,笑得嘲弄,“歪打正著?有他這樣的一國儲君,咱們大梁的千秋大業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葬送個干凈了!”
楚意弦納罕,他雖然自來是個無法無天的,可卻甚少將話說得這么直白過。
見她面上疑色,燕遲嘆一聲,將那日東宮的事兒合盤道出,“你當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楚意弦搖了搖頭,“我只是聽說太子妃跑到壽安宮求救,說是太子要打殺了她!”
燕遲面上的嘲弄之色更甚了兩分,“太子被禁足宮中,心中煩悶,便招了些姬妾一道飲酒作樂,怕是喝大了,竟是動了鞭子,太子妃得了消息,過去勸阻,也不知怎的便是與太子起了沖突,太子也不知是真醉了,還是借酒撒瘋,那鞭子便直接往太子妃身上招呼了去,太子妃見他果真動了殺心,這才不管不顧,直接將事情鬧大,求到了太后跟前。”
原來如此。楚意弦點了點頭,她就說嘛,這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太子妃此舉,實在算不得高明。可既然命都保不住了,自然也就顧不得其他了。
這夫妻二人本該是最親密的枕邊人,反倒是成了見血的仇敵,真真可悲可嘆。
不過這樣一來,崇明帝只怕對太子就更加看不上了。太子也是個蠢的,本就已經惹崇明帝不喜了,既在禁足,就該韜光養晦才是。就算太子氣盛,不懂這些,他身邊的幕僚和東宮屬臣也該提醒著才是,怎么會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