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晟便是倏然一扯嘴角,笑了起來,“你放心,我沒有心情不好,所以,你也不用這么守在這兒了。你在這兒,既不幫我整理,還礙手礙腳的,我還怕你一個不小心弄壞了我這些寶貝的書,到時我往何處哭去?左右要喝酒的話,我這府里可是沒有,你要去喝,自個兒去酒樓喝個夠去。”
蕭昆望著淡笑間與往常無異的蕭晟,訥訥道,“三哥......”你當真無事嗎?
蕭晟卻已經一挑眉道,“還不去?”語調往下低了一度。
蕭昆一個激靈,“哦”了一聲,等到再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站在了書齋門外,而房門已經毫不客氣地在他身后關上了,將屋內屋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蕭昆愣站在檐下,轉頭望了望身后,神色有些呆呆的。
直到聽著動靜,回過頭來,見嚴冽正拱手朝他一揖,他這才訥訥問道,“嚴冽,三哥這是當真不在意了嗎?”
嚴冽沒有說話,只是低垂了眼,一貫的沉默寡言。
主子的事情,自然容不得他去置喙。
蕭昆本也沒有指望他能回答,問罷之后,便是垂下頭喃喃自語道,“自然也該不在意,不就是一個女人嗎?這個不成,難道還尋不著更好的了?以我三哥的條件,這滿燕京城的貴女想娶誰不成,憑什么要將就那個既不賢淑,也不溫婉,不但性情暴烈如火,而且還不學無術的楚大姑娘?”
“她愛嫁誰嫁誰吧,往后......有得她后悔呢!”
蕭昆哼了一聲,似是也覺得心下舒服了一些,腰板兒都挺直了兩分,將手往后一背道,“走了!說起來,今日也算是個好日子,當浮一大白!”還是個半大的少年,卻做著老氣橫秋的動作,說著故作深沉的話語,言罷,也不邀請嚴冽這個木魚疙瘩了,反正他也不會離開三哥身邊,他自個兒喝酒去也。
嚴冽的目光從蕭昆的背影上挪了回來,轉頭望向書齋緊闔的房門,眼底微微一黯。若那楚大姑娘只是殿下權衡利弊下,覺得應娶之人,眼下失之交臂自然沒什么大不了,如十一殿下所言,再尋一個更好的便是。可......楚大姑娘于殿下而言,當真只是這樣隨便什么人都可以替代的存在嗎?
今日,壽安宮中也是喜氣洋洋。昭陽長公主特意進宮來陪伴大病初愈的太后,母女二人親親熱熱地說著話,而王皇后和宮中幾位位份高,還算得太后歡喜的嬪妃則陪在下首。今日,太后心情甚好,玩兒了幾圈葉子牌,便是轉頭往窗外看去,見天空瓦藍瓦藍的,帶著暖意的熏風輕拂間,樹梢上都帶了新綠,便是笑著道,“萬物復蘇,你別說,這人一到了春天,好似這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
“太后洪福齊天,精氣神兒足得讓咱們這些人都羨慕得緊呢。”淑妃笑著道。
太后笑容淡淡,雖是大病初愈,可卻瘦削了一圈兒不止,臉色也算不上多么好看,“哀家心里有數,到底年紀大了,如何能跟你們相比?不過天時如此,非人力所能左右,哀家也想得開,真到了那時,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們不必如此諱莫如深。”
“母后言重了。母后眼下已是大安了,今日瞧著更是神采奕奕,大抵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王皇后笑著接了一句。
這一句顯然說到了太后的心坎兒上,她面上的笑容甚了兩分,轉頭輕拍了拍昭陽長公主的手背,“這倒是真的,今天黃道吉日,又是咱們遲哥兒大喜的日子,哀家可不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