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確定走得夠遠了,楚意弦這才緩了步子,往身后探看了一眼,只從花影倥傯中隱約瞧見了關山和結香兩人的身影,還什么都沒有瞧見呢,額頭上就被人敲了一記。
“哎呀!”她輕叫了一聲,捂著額頭,又是委屈又是惱怒地嗔他一眼。
燕遲卻是望著她,眼眸如星,眼里盡是笑意,“鬼靈精!”
說她鬼靈精?“那你讓關山幫什么忙啊?”他又好到哪兒去了?狡猾的狐貍!
“不是你說的嗎?摘桃花回府釀桃花酒,然后......醉死你自己!”燕遲咧開嘴,笑開一口白晃晃的牙,明目張膽地嘲笑起了某人的酒量。
楚意弦卻是朝著他一掀嘴角,“那我到時釀好了,你別喝!”說罷,瞪他一眼,抽出被他握著的手,轉身就要走。
“欸!誰說我不喝,我要喝!”燕遲忙將她的手又緊了緊,將她拉了回來,笑著道,“我喝,你也喝!你好好釀,等到咱們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再喝,那時你喝醉了也沒關系。”他額頭抵著她的,聲音帶著低啞磁性的迷醉,好似能將人勾進他設想的情境之中,讓楚意弦這么一個臉皮厚到不知矜持為何物的人,都覺耳根發熱,耳廓更是染上了桃花色。
她垂下眼望著他衣襟上那精致繁復的流云繡紋,嘴角悄悄勾起了笑痕。
他的手似在鬢上一觸,她抬手,卻觸到了一抹纖軟的花瓣,他竟就近摘了兩朵桃花,簪在了她的發間,端詳著她贊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
一首桃夭,自他唇中念出,帶出難言的繾綣意味。
楚意弦眼角好似也染上了桃花色,朝他一嗔道,“燕小侯爺難不成要自己為自己提第三回親,真要做那古往今來第一人嗎?”
“有何不可?”燕遲卻半點兒不顧她的調侃,仍是笑得恣意。正好一陣風起,撩起他們的青絲與衣擺、裙琚,在帶著淡淡桃花香的風里糾纏,幾瓣輕紅從樹梢墜落,燕遲揚手去接,正好將一瓣桃花接在了掌中。
他攤開掌心,將那瓣粉紅輕軟的花瓣送到了楚意弦跟前,“天地為鑒,桃花作聘,阿弦,你可愿嫁我?”
“愿的,我愿的。”哪怕再問無數回,她的答案也是一樣,并且可以一樣應得毫不猶豫,且歡喜非常。
燕遲聽罷,自然也是高興,抬手將她攏進了懷里。
她貼在他胸口,卻并不為他今日這些手段所惑,“今日帶我來這里,又做了這些,當真只是為了給我留下什么美好的回憶?”
摟著她的堅實臂膀微微一僵,耳邊傳來一聲嘆息,帶著些許無奈,“我家阿弦這么聰明,可怎么辦呢?”將她從胸前輕輕推開,低眼便望見她一雙眼,明澈靈透,好似能看穿一切,對他無聲道“說吧”。
他略一沉吟,話語里的無奈又深了一層,“這煞風景的話,我本是想等到送你回府,到了你家門前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