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幾日,楚意弦回京沒兩天時,張六郎特意來看她,與她說了說天下第一樓這個月的生意狀況,便特意提起了禾雀的事兒。說她如今既然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倒還不如升她做天下第一樓的二掌柜,讓她全權管理對雪閣那一頭的生意。
天下第一樓的生意一直不錯,張六郎也委實分身乏術,何況,對雪閣那頭本就做的是女眷生意,要有個女掌柜更方便些。既然張六郎都覺得禾雀能夠勝任,楚意弦自然沒有意見。
因而,禾雀如今升了二掌柜,便更少有機會回將軍府了。
聽了楚意弦這話,自然意動,笑著應了一聲,便是走了出去。臨去前,眼珠子卻在楚意弦和一旁低眉垂首的連清身上轉悠了一圈兒,她也不蠢,知道姑娘支開她,是有話要與連清說。
她如今早不如從前那般只知爭寵了,有些事情,旁人做得比她好,姑娘重用人家自然再正常不過。她只需盡力做好她能做好的,對姑娘盡忠,為姑娘分憂,那便夠了。
禾雀沒有如往常那般心生忌恨,反倒腳步輕快地走了,楚意弦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轉頭望向連清時,神色稍斂,“禾雀就是這性子,平日里與她相處可得需要不少耐性吧?”
“禾雀姑娘性情率真跳脫,酒樓上下人人都喜歡。至于連清,最不缺的便是耐性。”連清容色淡淡,沉穩一如往昔。
楚意弦抿起嘴角的笑意,不再贅言,轉而正色道,“你來是有何事?”禾雀可能為了方才那個因由忙不迭趕來,連清可不會。可他卻跟著來了,還不厭其煩在邊上等了許久。
連清“嗯”了一聲,朝著楚意弦一拱手,“去年姑娘不是讓查王十六娘與王夫人因何起了爭執嗎?如今,總算有些眉目了。”這樁事捂得很是嚴實,連清經過多方查證,一直都沒有明顯的進展,過了這么久,許是王家那頭沒有料到還有人會查此事,松懈了些,倒讓他尋到了破綻,將想查的事兒查了出來。
楚意弦倒沒有想到這個,但對于王家的事兒,她還真是感興趣得很,當下坐直了身子。
“王十六娘想嫁給齊王做續弦,可王夫人不同意,母女二人因此起了爭執。王十六娘一時想不開,從王夫人院兒里出來后,就徑自到了荷花池般,縱身就跳了下去。好在被救起的及時,才沒有丟了性命,可也因此大病了一場,在床上糊涂了些時日,等到病好時,卻好似變了個人似的,倒是決絕口不再提要嫁齊王之事了。”
居然是為了蕭晟。連清做事穩重,他既然敢對她這般回稟,這消息來源必然可靠。
不過想起當初自己在御花園撞見的那一幕,以及自己前世知道的那些事,楚意弦倒也覺得理所應當。倒是她落水之后被救起,卻好似對齊王死了心,反倒瞧上了燕遲這事兒,怎么瞧,怎么都是蹊蹺。
楚意弦一時也想不透其中關竅,擱在椅扶上的手沒有規律地輕敲著。
連清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立在一旁。
突然,楚意弦的手指微頓,一雙明眸驟抬,望向連清道,“你可知王十六娘落水是在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