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侯莫要推辭,你雖久未帶兵,可你年輕時,文韜武略,可是燕京城青年才俊中的翹楚,否則,先皇也不會挑中你給昭陽做駙馬了。”崇明帝揚笑道,“如今大梁內憂外患,西陲戰況不明,若北境再起戰亂,那大梁便是危矣了。諸位卿家都是朕的肱股之臣,這個時候正是要你們同朕一道擔起家國重責,共克時艱。是以,寧遠侯也莫要再多言,盡快打點好,便趕赴北境吧!”
崇明帝語調沉定,已無轉圜的余地。
寧遠侯與老侯爺極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事到如今,自然再無二話,只得拱手應道,“臣,遵命!”
崇明帝眉宇間現出兩抹疲色,抬起手揮了揮道,“如此諸位卿家便自去忙吧!”
“是。”眾人皆是應聲,便一一施禮,要退下。
燕遲也是從地上爬了起來,卻并未隨著離開,而是又朝著崇明帝一拱手道,“微臣還有一事要向陛下稟報。”
老侯爺等人皆是一愣,轉頭往他看來時,他卻是低眉垂首,連眼神交匯都不曾,眼下又在御前,不可能張口直問。加之陛下方才已是開口讓他們退下......
老侯爺抬起眼,往御榻之上瞥去,卻見崇明帝顯然也有些詫異,不過他很快便斂了神色,往這頭瞥來。
老侯爺等人再不敢耽擱,隨在徐茂身后,出了內殿。
殿內便只剩下了燕遲和崇明帝,以及近前伺候的徐公公,燕遲說了什么,沒有人知道。
只是沒過一會兒,燕遲便是神色如常從內殿退了出來,身后還跟著徐公公。后者卻是依著崇明帝的意思,來喚太子進去的。
太子尚算從容地起身隨在徐公公身后,往內殿而去,負在身后的一只手卻有些不安地攢握成了拳頭。
其他幾位大臣已聽了崇明帝的命令,顧自忙去了。外殿內只剩下幾位后宮嬪妃與皇子。
燕遲走上前去,一一行了禮,卻在王皇后跟前站定道,“皇后娘娘,還請借一步說話。”
王皇后驟然抬起眼來,面上倒是沒有顯出什么驚色,仍是徐緩婉柔的微笑,可一雙丹鳳眼卻比之平常深了兩深。
四目相對,燕遲沖著她微一拱手,便是無視滿殿各異的目光,轉身朝外走了去。
外頭已是夕陽西斜之時,赤金色的霞光將整個宮城都鍍上了一層炫目的金黃,讓人目不暇接。
可這樣炫目輝煌的景色,落在此時燕遲的眼中,卻說不出是怎般的滋味。
聽得身后輕盈的腳步聲靠過來時,燕遲正瞇眼望著日頭落下的方向,任由霞光將他的身影籠在其中,逆著光,落在王皇后眼中,便成了一道暗黑的剪影。
王皇后腳步頓了頓,這才靠了過去,流泉般動聽的嗓音中帶著笑,也帶著困惑,“時秋有什么話要與本宮說?”居然還要特意避開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