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居士問我為什么......旁人想不透,難道居士也不知道嗎?我就不信,居士從不恨這所謂家國,所謂親人。當年發生的事,就算知道的人已經不多,居士又豈會一無所知?對于我為何如此,居士與那些知情人都該心知肚明,不該覺得吃驚才是。”蕭韻仍是那副冷冷淡淡,不見情緒起伏的樣子。
“別拿我與你相比。”靜兮居士咬牙,“我雖不才,卻與你不同,哪怕遠遁紅塵,我心中自也有大是大非。而你......到底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怪只怪當初陛下還是太心軟。”
蕭韻面上神色沒什么轉變,目光清冷地深望了一眼靜兮居士,倏然一扯嘴角笑了,只那笑意卻沒有半點兒溫度,“看來,我再與居士說下去也不過是話不投機罷了,我們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出發,屆時,為了怕居士做出什么事來傷著自己,只怕還是得故技重施。居士不如趁著這會兒還清醒,好生緬懷一下你的家國大義,下次你再醒來,說不得便不在大梁的國土上了。”
蕭韻淡淡說完,便是站起身來,徐步走出了屋外。
到了門口,淡聲吩咐道,“讓大家準備準備,半個時辰之后就出發。”夜長夢多。雖然到目前為止,她并不怎么將大梁的人放在眼里,唯一讓她覺得有所顧慮的兩個人,一個是燕遲,已經被她使計調虎離山,另外一個是蕭晟,眼下卻也是分身乏術,最要緊,他們倆決計不可能聯手,這樣一來,她的此番行動才能這般順利。可眼下卻還不是真正放心的時候。
“是。”門口守著的幾名屬下應了一聲,便是轉身去忙了。
蕭韻抬頭望著頭頂明晃晃的太陽,微微瞇起眼來。
突然,她蹙起眉心來,驀地扭頭望向了左邊。
那是出村的方向。
“外頭不太對勁。”蕭躍已經處理好了傷口,不知何時,竟是走到了她身邊,也與她一般轉頭望著村口的方向。
外頭,太安靜了,不知何時,竟是連蟬鳴都停了。
蕭韻眼中幽光暗閃,“去!將人帶上,立刻撤!”蕭韻說著,主仆二人就要往身后那間屋里退,誰知,還不等退進門檻,驟然聽得身后一陣響動,有什么東西破窗而入一般,兩人猝然回頭,將房門一推,便瞧見屋內多了一人,是個一身玄衣,一張娃娃臉,卻笑呵呵的年輕人,正俯身將炕上的靜兮居士扶起。
這個人蕭韻和蕭躍都識得,那是燕遲身邊的人。
電光火石間,蕭韻已經陡然明白了他們此時的處境,臉色登時鐵青,咬著牙道一聲“走”,蕭躍與她默契十足,不需多話,主仆二人便往后退去。
這回剛退到檐下,便聽著兩聲短兵交接之聲,緊接著,院門被人從外一腳踹開,緊接著兩個人如同破布袋般被扔了進來。蕭韻不需低頭去看,也知道此時正在腳下哀叫的就是她布在外頭警戒的人手,她端凝著眼色,望著那洞開的院門,直到瞧著楚意弦被石楓和關海兩人一左一右護著從門外走了進來,她不由勾起唇角哂笑了一聲,想著,原來如此。
“看來我還真是小瞧了燕表哥。本以為他是中了我的計,誰料想,他居然已經看穿了我,將計就計,反倒給我挖了個坑,讓我全無所覺地自己跳了進來。”蕭韻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