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人啊……他就帶了五百人就想爬過雪山,走過草原,直達韃靼王庭。即便他帶的五百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在抵達韃靼王庭的路途中未曾折損,即便兀爾罕帶走了韃靼大軍中的精銳,可韃靼王庭中留守的兵力定然也是那五百人的數十倍之多,他憑什么認為他能成功?”
“他這一去,便再沒了消息。連著多少日了?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他可能遭遇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危險?傷了……或者已經死了?”
楚意弦聽著她這些話,臉色一寸白過一寸,神色更是恍惚,揪住王笙衣領的手亦是隨之一松。
王笙趁著這個檔口,將她的手狠狠揮開,望著楚意弦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又是快意,又是不屑,狠狠咬牙道,“你做什么擺出這副如喪考妣的樣子?還不都是因為你嗎?你莫要說什么與你沒有關系?若非因你之故,他怎么會這樣急于求成,甚至鋌而走險?所以,這回若是他果真因此有個好歹,那便是你害了他,你又害了他。你一連害了他兩次,憑什么還敢說你愛他?若我是你,就該以死謝罪,在佛前許愿,永生永世不見他,放過他!”
王笙的有些話,除了楚意弦,旁人聽不懂,可大體的意思,蕭晟還是聽得分明的,當下便是皺了眉,沉聲道,“你莫要胡說八道,燕遲并非魯莽之輩,此舉雖是劍走偏鋒,但未必就是毫無勝算,他敢這么做,定然是有把握的,眼下他入了韃靼腹地,沒有消息恰恰才是最好的消息!”
話剛落,卻見楚意弦突然抬起一雙眼睛,幽幽地將他望著,“你怎么知道的?”
“是啊!聽齊王殿下這意思,倒好似一早便知道一樣。”王笙立刻跟著道。
楚意弦盯著蕭晟,“是那次他偷偷回京時,便向你透露了他的計劃?還是說,根本就是你們倆商量好了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不等蕭晟開口,王笙便已經恍然大悟道,“只是不知道,齊王殿下是真大公無私,還是根本就暗藏私心呢,而且明明知道,還對楚大姑娘三緘其口,這個時候,做出一副義無反顧,英雄救美的樣子,怎么?是還冀望著楚大姑娘因此對您感恩戴德,等到燕遲的死訊傳來,您就可以趁虛而入,進而讓楚大姑娘對你情根深種了?”王笙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兩手,鼓起了掌,“齊王殿下真是好算計啊!”
蕭晟并未反駁王笙的那些指控,反倒嗤哼一聲道,“你不是自認對燕遲情深意重嗎?既是如此,你怎么就料定了他做不到呢?”而后又轉頭望向楚意弦時,深色稍緩,“還是那句話,燕遲的本事你心里應該清楚,此舉雖然冒險了些,但確實是釜底抽薪的好法子,他入韃靼王庭,韃靼人必然想不到,若能拿下韃靼可汗,那西陲與北境的戰局自可迎刃而解。如今的大梁已是經不起長時期的兵戈之災了,燕遲即便身先士卒,也并非因你之故,而是心存大義,為家國天下而戰!”
“齊王殿下居然還會安慰人,倒是沒有想到啊!只是這些話,說出來且不說楚大姑娘信還是不信,就不知道齊王殿下自己是信還是不信?”王笙語帶嘲諷道。
“你給本王閉嘴!”蕭晟驀地扭頭瞪向她,咬著牙,那表情似是恨不得生撕了她,“你莫非還真料定了燕遲會死,或者已經死了嗎?就這樣你還好意思說,你喜歡他?”
王笙卻半點兒不怕,嗤笑道,“反正拜齊王殿下所賜,我如今已是不敢再奢望著嫁燕遲了,既是如此,與其看著他平安歸來,再與楚意弦雙宿雙飛,那還不如就這樣呢,左右命運使然,我們誰也得不到,也挺好。齊王殿下難道不覺得這樣挺好嗎?是了,我竟一時忘了,不管燕遲回不回得來,都沒有關系了,反正楚大姑娘是等不到了,齊王殿下自然也不在意了,難怪能這般大度,畢竟,楚大姑娘已經要與齊王殿下你共赴黃泉,這也算是另外一種得到,說起來,齊王殿下是不是也該感謝我姑母成全了你?”
這話,帶著兩分瘋意,蕭晟和楚意弦都懶得理她了,兩人心中都各有心事,一時都是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