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層,得君侯自己去看,那里一般人不能步入,”包甘微微欠身,“但上峰交代,君侯可以閱覽。”
陳錯馬上明白過來,那內殿的第三層,應該就是存放著修行典藏了,只是看包甘的樣子,聽他所言,似乎還有其他內情。
“可要即刻前往三層?”包甘又問了一句,“下官得先去通報一聲,里面有兩位看守人,沒有允許,旁人都不可靠近。”
看守人?
圖書管理員?
那估計不是尋常之輩!
思索片刻,陳錯擺擺手,道:“不急,先在這里看看。”他抽出一本書。
這書只有薄薄的幾頁,卻有濃郁的人念纏繞,為周遭諸書冊之最。
低頭一看,封面上寫著《九歌》兩字。
只是一眼,陳錯的心中神便震顫起來,凝神一看,見那兩個字光華閃爍,像是要飛出來一樣!
包甘趕緊介紹:“這本《九歌》乃是注解,雖是取自先秦時楚人屈原之作,卻是漢代王逸注釋的一版,他是漢安帝年間的校書郎,乃有名的楚辭大家,不過君侯手上這本并不是原本,乃是王右軍臨摹的。”
“……”
陳錯默默點頭,感到手上的書沉重了許多。
好嘛,屈原原作、王逸注釋、王羲之手書,在這疊殺人書呢?難怪啊,能有這般濃郁的人念聚集,要是沒有,才叫奇怪!
有鑒于此,他自然要好好看看。
這一翻開,還沒細看,里面蘊含著的人念就飛了出來。
陳錯心中一動,微微吐納,但書冊中的人念只是搖曳一下,并未被拉扯過來,仿佛牢牢生根,與書冊一體。
陳錯暗暗點頭,停了吐納法,仔細閱讀。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嘩啦”一聲。
包甘臉色一變,告了聲罪,道:“下官先去處置瑣事。”
“去忙吧。”陳錯擺擺手,順勢看過去,透過書架縫隙,看到一個華服少年正彎著腰,手忙腳亂的撿拾地上書冊。
他在那少年身上,捕捉到了不少人念。
包甘過去之后,壓低了聲音,卻不是訓斥,而是好生指導,話中還有幾分安撫。
看來有些來歷,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陳錯收回目光,并不深究,目光重新落到書上。
另一邊,包甘在與少年說了話后,看了一眼陳錯,隨后快步走進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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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樓閣中,兩道身影盤坐其中,凌空懸浮。
一個頭發花白,一個烏黑發亮,都是滿臉胡須,老態龍鐘。
二人穿著古樸、破舊的長袍,眼睛半睜半醒。
包甘小心敲了敲門,隨后推開殿門。
黑色頭發的老者抬起頭,睜開昏黃老眼,問道:“臨汝縣侯,在前殿留步了?”這人聲音略顯沙啞。
包甘點頭,道:“正在前殿翻閱藏書。”
白頭發的老者道:“正好,先看看這位宗室是否真有悟性,雖有皇命,但想入書香門戶,總要有些本事吧。”這人聲音低沉。
包甘拱拱手,問二人還有什么吩咐,得了無事之令,立刻小心告辭。
屋子里重歸安靜。
忽然,黑發老者道:“這兩年,也沒什么出色人物過來,也就是任瑰和吳超,還像點樣子,這位陳氏宗室,是否能齊平二人?”
“老夫早已戒賭,不過任瑰以文思啟迪門戶,吳超以武勇破除藩籬,各有所長,這位宗室縣侯,走的是香火之路,被王朝紫氣約束,怕是難以舒展多少,”白發老者搖搖頭,隨即神色微變,“哦?他挑中了那本《九歌》,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