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差點忍不住破口大罵,但他固然思緒混亂,可到底還存著理智,驚恐一生,趕緊將這念頭斬滅!
但旋即,他就感到臉上刺痛,當即驚恐的跪倒在地!
好在戴著斗笠的人,只是轉頭看了他一眼,跟著就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
頓時,洶涌澎湃的佛光呼嘯而來,即使盡數都被黑霧擋在外面,但只是看著那股勢頭,便能感到無形壓力。
“尊者,這佛光是……”
“要掌握南朝,總要有個媒介,這佛光中蘊含著的香火信念,牽連著江左萬家,正是佛門與南朝的聯系所在!就像現在占據了淮地的陳方慶一樣,隨便施展一個神通,都有萬民加持!”
蘇定頓時大驚失色,不由道:“那法萬僧既有萬民加持,竟還不是聶崢嶸的對手?呼吸間的功夫便敗亡,那聶崢嶸到底是個什么修為境界?”
“分人的。”那人意有所指,“法萬僧雖長生有道,但不過一武夫,為人驅策,替人行兇之輩,佛法都未必精深,哪里能掌管這等佛光,如今自他爆發,不過是旁人加持其身罷了……”
頓了頓,她道:“若是我所料不差,這本該是有人察覺到情況不妙,有心要借力于他……”
“也有人要借力給他!?”
蘇定這一下更驚了!
畢竟眼前這位尊者,先前就說要借力給自己,而尊者是什么人物?在圣門中,可是高高在上,神秘莫測,如蘇定這般長老,過去都未曾一睹真容!
這樣的人物,借力施展,自是非同小可!
一樣的,那武僧法萬身兼兩道,雖然一道殘缺,但到底都是長生的底子,能給這等人物借力的,就算不如自家尊者,想來也得比長生,甚至歸真要強。
“這樣的人借力給他,都擺在聶崢嶸手里了?”
他正想著,結果就聽那人繼續道:“……那借給法萬的力,該是還未來得及施展,就速敗于聶崢嶸了,由此也能看出,這聶崢嶸是何等的果斷、干脆!”
“原來如此。”蘇定松了一口氣,雖說這么一聽,聶崢嶸的手段依舊驚人,卻多少是能夠理解的了,旋即他想起一事,“不過,法萬在最后關頭,忽然喊了一聲‘陳’,不知何意。”
旋即明白過來。
“他身在陳國,該是有什么狠話想要說吧。”蘇定看著面前那人,“武僧雖是僧,但吃凈肉、熬氣血,好勇斗狠是免不了的。”見其人沒有回應,終究是問出來:“眼下,可要去相助聶崢嶸?”
那人笑了笑,道:“聶崢嶸的底子,還得看一看,何況佛門失一長生,損了佛光,墜了名聲,至此關頭,肯定不能忍氣吞聲,你可有自信,能承受佛門怒火?”
“弟子……”蘇定又松了口氣,“不能。”
說完,他也忍不住朝著窗外看去,入目的是洶涌澎湃的佛光,宛如海嘯一般,一浪一浪的朝著建康城各處噴涌而去!
這座福臨樓,赫然成為了佛光的中心!
忽的,那窗邊的人又朝他一指。
蘇定眼中當即閃爍精芒,隱約間,他竟看到了,這建康城中,下達販夫走卒,上到達官貴人,人人的額頭上,皆有一點佛紋浮現,心頭生出狂熱念頭,求來生,求涅槃!
“這法萬雖敗,但他之前的那些話,混合佛光,傳遞各處,更是激起了這城中人的佛性,他們都在求佛!難怪尊者會說,這佛門掌控了南朝!”
那戴著斗笠的人卻道:“佛門,當前是退不得,也不能退,一退,有些人就要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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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的長干寺中,佛光越發濃烈,更有一道有如長河,直接朝著城中落下,但中道潰散,與城中洶涌的佛光融為一體。
高臺上的老僧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驚疑。
其人身上,陣陣佛光洶涌,與那城中佛光呼應,無數人心佛性聚集過來,被老僧握在手中。
他沉思片刻。
“一個造化道的小輩,若無人在背后支持,斷然做不到這等地步,看來造化道幕后的人,已經忍不住要走上前臺了,但這也是一次機會,可以借機讓那陳朝皇帝詭異!這皇帝因有龍氣護持,有陳霸先庇護,因此佛性不深,若他也如梁武帝蕭衍一般,以佛門如今的積累,要將南天大地化作地上佛國,不過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