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霧氣人形這時沒了蒼老之聲,變得有幾分尖銳,就道:“吾等眼下困于世外,先前出手……總之,當下不好直接對他出手,若能出手,不管他是否有淮地為憑,都能輕易碾死,若是過個幾年,倒也能再出手,卻怕晚了,所以需要你等盡快行事!”
望氣真人就道:“這南陳的臨汝縣侯大勢已成,想要對付本就不容易,再加上他立足淮地,已然不敗,又是南朝龍脈血親,若不離開南方,怕是難以對付……”
那霧氣就道:“此事若成,自有你的好處,但若是辦不成,嘿!”
望氣真人微微嘆息,就道:“貧道確有一計,可誅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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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兩日之后,北周朝會之后,望氣真人親自入宮,面見皇帝。
他在宮中待了足足半日,出來之后,手中持著一塊虎符,跟著就在那男性弟子的護持下,上了一輛馬車,直奔城外的兵營而去。
當天夜里,他又乘快馬,與幾名周國大將一同北上。
又過了三日,便有一支兵馬,在太華山腳下駐扎,引得這周圍村寨、山民騷動不已。
這般動靜,自是瞞不過其他人,很快就有諸多傳聞傳入那長安城中,被各家知曉,連帶著聚集于此的佛道兩家之人,都不由暗暗疑惑。
實際上,他們早就注意到,最近周國境內的兵馬調動頗為詭異,但想到朝中流傳的再次東征齊國,以及南懲淮地的傳聞,這才稍微放心。
可現在一直兵馬突然跑到國內的太華山駐扎,難免引人遐想。
但很快,宮中就傳出消息,說是要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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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華山近在咫尺,賊寇流匪早就被殺了個干凈,哪里還能有殘存?這般說辭,能平息一時,但久必成患!”
靜室之內,鬼神獨孤信再見自家主君,詢問緣故,同時暗暗心驚。
祂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宇文邕了,此番再見,卻見其人氣勢洶涌,面色威嚴,雙眼之中蘊含神光!
以獨孤信所知,自家主君本是肉身凡胎,便是執掌一國陰陽,身具王朝之威,也不該有今日之相。
“這分明是修為有成、神通外顯之相!但國君坐鎮一國,莫說修行,就是沾染超凡,往往都有災厄降于國、有病患加于身,又如何能修為有成?”
獨孤信心中想著,去不敢貿然詢問,因為祂之前就注意到,有莫大勢力插手此事。
“如今,陛下身邊可信的修士、神靈,恐怕就只有我一個了,若貿然詢問,沾了禍患,一旦有個意外,陛下連個商量的人都找不到了。”
一念至此,獨孤信便決定,要暫時蟄伏,慢慢探究,找到背后黑手,再一舉定乾坤。
而面對質問,宇文邕只是道:“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命令既發,該怎么做,朕不會過問,朕眼下所為者,只有兩件!一者是平息國內山頭,無論佛道,還是貴胄,又或者地方豪強,但凡牽扯人口、稅賦的,皆摧之,二者則要打開天下局面,望氣真人前幾日來過,他告訴朕,齊國氣運衰敗,陳國國運斷根,皆不足為憑,正是一鼓作氣,平定天下的時候!待朕蕩平國內,就要出兵,一統天下!”
獨孤信心中一跳,就道:“陛下,如此急功近利,怕是不妥,不如穩站穩打……”
宇文邕聞言沉默起來。
他的沉默,讓整個靜室的空氣都越發凝重,就連獨孤信這般鬼神,竟都有幾分心神跳動,承壓難耐的感覺。
忽然,宇文邕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