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到了一定境界,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可能都在履行自身之道、在尋找未來道標!
比如他與周帝一戰,他先是被陰陽雷霆鎮壓,又直面中元結下的百萬黎民,更接觸到了大周國運,更是親自壓住了一國皇帝,不僅生生打斷了其人的雄心壯志,更是以言語、神通,破了對方的“道心”,從領悟了王朝興衰的奧秘,為自己的道路,定下了注腳。
“王朝雖宏,但興衰卻不光局限于一國,大到時代,小到物件,乃至這一個人、一件事、一個組織,都有其興衰變化的規律,里面蘊含著大道理、大神通,如這市井集市,如一攤之生意、一人之的事、錢財之多寡、物件之新舊,乃至買賣雙方的博弈、朝廷法度的約束等,都有興衰蘊于其中,放眼望去,無數興衰!”
思著想著,陳錯再看眼前集市,感觸已經截然不同,目光落在庭衣身上,發現她所注視的、問詢的,往往是一些有著瑕疵、破損的殘次之物,這心里已然明了。
這看著看著,很快就被他發現了端倪,也看出了門道。
“陽光之下的這片吵雜街區,可謂人流密集、生意興隆,是實實在在的興盛之局,但從來興衰相隨,眼前的興盛像是一幅畫,遮蓋著另外一片景象,內中蘊含著衰敗之意。”
正好這時候,庭衣忽有感覺,幾步之后,就到了老人與少年跟前,出言問候。
陳錯目光掃過那老者,感受到此人內里迷迷蒙蒙,似乎孕育著什么,心里已然明了,知道這八成也是以為下凡或者轉世之人。
果然,幾句之后,陳錯就有了確切答案。
不過,那個先前并未引起他注意的少年,這會倒是讓他感興趣起來,方才這少年分明是在推算、占卜,這術算之法,往往要牽動氣運,所以低境界的人以此法探查高境界者時,后者往往都有觸動。
但剛才,陳錯并未察覺有異,而少年卻是言之有物。
再看老者愁眉苦臉的樣子,陳錯心里清楚,這老人也是誤會了自己的身份,因為庭衣對自己的態度,覺得這自己也有著與少女相似的地位。
“帝君……”
咀嚼著老者對庭衣的稱呼,陳錯嘴上則笑著問少年:“小君子似在術算之道上頗有見地,不知如何稱呼?”
“小子袁天罡,見過這位上仙,”那少年咧嘴一笑,半點也不怯場,“不知上仙如何稱呼。”
袁天罡!?
陳錯聞名,心弦微微一顫,便又轉頭看向老者,心道:方才庭衣確實稱他為袁星君,本以為是前世姓氏與身份,沒想到轉世之后,還是同姓。
再看面前的少年,凝神觀氣,隱隱從其眉宇之中看到了浩蕩之勢!
“不愧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小小年紀,已有異象傍身!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天賦異稟,不像我,都是陰差陽錯,被人誤會,雖有些成就,但也是虧了小葫蘆與夢澤,不過這袁天罡是唐朝時的名人,沒想到在南北朝時就這么大了,也不知是否和原本的歷史脈絡相同……”
陳錯這一路,著實是見過不少青史留名的人物了,連三武一宗中的周武帝都親自交了手,甚至終結了其氣運,所以袁天罡名頭雖大,卻也只是讓他稍微驚異,再者對方眼下不過少年,還未見大唐玄師的氣度。
因此,在驚異過后,陳錯也沒有多問,只是道:“我名陳方慶,卻不是什么仙長。”
未料,袁天罡聽得此名,卻是一愣,旋即拱手鞠躬,口呼:“原來是南陳仙君老人家當面!”
“南陳仙君?”
陳錯聞言錯愕,他尚是頭一次被這般稱呼。
袁天罡卻頗為興奮的道:“正是,早就聽聞南陳仙君大名了,聽說你老人家是太華山的二代長者,我家祖父按著師承,其實也算是太華支脈,只是和您隔著好幾代……”
“咳咳……”那老者的臉色當即掛不住了,輕咳幾聲,想要打斷。
庭衣卻咯咯一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陳家小子來頭甚大,你袁星君雖是轉世之人,但說不定前世時,也是他的晚輩,再說了,周國吞齊,北方一統,這大爭之世的紛擾局面,眼看著就要分明了,所以此劫過后,該是有個幾十年太平日子的,到時天下局勢一改,又是一代道門人,他陳小子到時就是道門前輩、太華仙人,指不定你到時還要去攀個交情什么的。”
“帝君說笑了……”老者吶吶一笑,卻不敢反駁,只好對二人道:“帝君、君侯,你看這時候也不早了,咱們不如先去會場……”
庭衣笑道:“不在此處,與你這孫子教誨一番了?”
老者苦笑起來:“本想讓這小子,自己發現各中奧秘,尋得入口,但他的慧根著實有限,說不得,老夫只好領著他進去了,省得耽擱時間。”
.
.
與此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