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現在這雙眼睛上倒映著的,并不是當下情景,而是幾息之前的景象——正是黑衣帝君與呂尚斗法的景象。
但隨著殘月光涌,那護罩之外已是一片狼藉,而月光不絕,尚在肆虐。
陳錯心念震顫,眼中霧的倒影慢慢消散。
庭衣的聲音,頓時從邊上傳來——
“別急著離去,呂氏籌謀許久,如今既然試圖立道,自是要波及八方,走到哪里都不安寧,倒不如在此處看看局勢。”
陳錯點點頭,心中一動,意有所指的道:“方才那狙擊呂氏之的一男一女,我曾經見過,但他們本無這般能耐,顯是被其他人當做媒介,占據了身體,你可知曉內情?”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而且當時那男女身軀都已近乎破碎、融化,但以陳錯如今的道行,只要一眼看過去,便能溯源尋根,當然認出來,這一男一女的肉身,正是當年曾和自己歷經河境的劍宗師兄妹二人。
那兩人事后雖然被認定為冒名頂替,但細細想來,其實有許多蹊蹺之處。
“降神之法,沒什么大不了的,真正厲害的,是降臨的人!”另一邊,庭衣看了陳錯一眼,“你既然見過這兩人,那應該早就發現,這兩人本不是世間之人,而是世外之種,所以才會被人選中,作為降臨的媒介。”
“世外之種?”
陳錯對庭衣的前半句,并未放在心上。
他為了要套取情報,從來都是順著庭衣的話說,只要細細追究,就能發現不少破綻,但妙就妙在,隨著他境界和道行的提升,許多所謂的破綻,會被人自行腦補解釋,久而久之,也就懶得多言了。
庭衣也自然而然的解釋道:“世外之種,就是在世外之地出生,在世外某處成長之人,與之相對的,就是世間之種,即是在人世間出生,踏足世外之人。”
“世外出生,世外成長,人世出生,踏足世外……”陳錯咀嚼著這句話。
庭衣又道:“降靈的兩人來歷都不小,一個是玄武黑帝,誕生于漢初之時,為天生神靈,按說前途無量,但不知被誰暗算,將他的傳說和高陽氏帝君聯系在一起,使得兩者名號交纏,被敘述的多了,更使得人間混淆,平白限制了其人的潛力,說實話,祂這次會降靈而來,我是半點都不意外的。”
“另外一個呢?”
庭衣就道:“另外一個是玄牝氏,她的種圣之法,是借他人而修行的法門,成就他人,也成就自身,更是內蘊命數之引,能切中時代脈搏!傳聞中,黃帝便曾被她成就,留下一道傳說,甚至演化成好幾個成語,世人多有引用。”
說到這里,她忽然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的道:“傳聞中,她與青丘一脈關系密切,甚至有神而明之的種胎之法!”
陳錯聽得此言,沒來由的心頭微微一動,有幾分心血來潮之感,只是此刻天地混亂,這感應自是一閃而逝。
隨即,又聽庭衣說道:“按理說,以她的情況,在世外的地位該是最為穩妥的,不知為何也要在此時降臨。”
說到后來,庭衣面露思索之色。
陳錯則品味著這些話來,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重點。
“留下傳說,演化成語……”
正好這時,庭衣笑了笑,忽然問道:“陳小子,你這記憶斷斷續續的,但總歸記得有什么和自己相關的成語吧?”
“和自己相關的成語?”陳錯搖頭失笑。
自己乃是穿越而來的,前主雖也歷史留名,卻不是什么大名,哪有什么成語會和自己相關?
只是對方的這句話,明顯意有所指,背后肯定隱藏著什么關鍵信息。
可不等他詳細詢問,外界忽然一陣爆裂聲響,跟著一股滂沱大力自四面八方而來。
咔咔咔!
頓時,庭衣布下的寒冰護罩塊塊龜裂,眼看著就要崩潰。
“局面要清晰了,”庭衣收斂心念,雙手伸展,寒光如潮,朝著周圍涌動,“正好看看,這玄女的法門,為何會落到了奢比尸的身上!”
說罷,她兩手一分!
護罩屏障被一分為二,露出了外面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