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庭衣的眼中閃過莫名光彩。
“到底還是隕了。”白骨老者看著那飄落的月光,頗有幾分唏噓,“如此人物,若能落入幽冥,未必不能成事,可惜,可惜……”
跟著,他看向庭衣,笑道:“那人能在人間開辟洞天,雖殘缺不全,但性命已然升華,更是不惜自身,融入了呂氏的殘缺之道中,哪里能有什么魂魄留存,你還是不要白費功夫了。”
庭衣輕嘆一聲,抬手一指:“道隱子既去,被他攔住了的殘道之樹,可就要掙脫束縛了,流毒滾滾,你等可有應對之法?”
此言一出,周遭幾人皆是臉色一沉,隨后天宮之主、申公豹都朝長安城看去,目光掃過那根黃銅巨木,神色各異。
“此人雖隕,姜子牙也立道不成!只是殘道四散,荼毒天下,需要阻擋!”蒼龍游目四望,沉聲道:“剛才來此阻擋吾等的三人竟都退去了!他們莫非不知,此難不解,便是去到天涯海角,一樣不得安寧!”
卻是之前殘道流毒將淹中原,天宮之主等人要使之散于天地各處,以解危局,結果觸動了幾位人物,三人遠道而來,要以神通阻攔,結果甫一出手,卻被太公殘道破了神通,隨即反噬,待平息之后,并未靠近,而是遠遠觀望,最后悄然離去!
申公豹笑道:“他們豈能不知?不過是另有算計,先讓吾等頂在前面罷了……”
嘩啦啦!
這邊話音落下,那邊,巨大的漆黑之木劇烈的震動著。
此木雖在半空,根須迎風而動,并未入得大地,但此木如此一搖,卻也仿佛是入了瓷器店中的猛獸一樣,竟帶著一方天地都晃動起來!
“來了!”
幾人立刻嚴陣以待。
卻見蒼穹晃動,雨雪狂風變幻,大地顛簸,崩裂地鳴不絕!
宮中混亂依舊,市坊處處悲鳴!
就是這城內外的諸多修士,雖未曾與人動手,卻接連受到波及,身心俱疲,許多人更是被低語與黑光侵蝕了心神與肉身,這時隨著這漆黑巨木的搖晃,許多人心念歪斜、肉身扭曲,竟要自人而化妖!
但就在此時,一道道充斥著瑩瑩碧綠的光輝灑落四方,照耀在他們的身上,滲透心靈,不光治愈了肉身的損傷,更撫慰著心靈上的混亂,總算是將這些修士的異變生生壓下。
隨著最后一點青光消弭,蒼龍收回了右手,而后抬起頭,一臉憂慮的道:“即便是殘道,但顯于世間,一樣要造成深遠影響,如果不加以抑制,不知要在世間造成多少浩劫!”
“為妖為人一念間,妖邪未必不如人。”申公豹嘿嘿一笑,低語道:“蒼龍帝君,何必插手呢?這些人若是改走妖魔之道,也是命數注定。”
蒼龍冷哼一聲,道:“我若不插手,今日就不會來。”
“今日只要插手,日后就有因果。”天宮之主亦道:“申公豹,你剛才出手攝了幾家宗門的掌教、長老,牽扯不小,好自為之吧。”
“老夫心里有數,算起來,他們也是老夫的后輩,又怎么會真個傷害他們?收入袖中,那是對他們的拳拳心意,否則剛才他們亦要受到波及。”申公豹說著,話鋒一轉,“諸位,我那師兄已是走火入魔,道隱子拼著性命,幫咱們攔住了片刻,現在唯有聯手,方有一絲勝機。”
天宮之主出言道:“不光一個呂氏,還有那城中的一個,道隱子之所以拼著性命,必然也是要成全城中之人,但站在咱們的立場上,這兩個卻是一個都不能放任,正該聯手。”
轟隆!
另一邊,宛如無頭蒼蠅一般的十七道漆黑神龍,終于重整旗鼓,再次隨著巨木一同沖擊,侵蝕著黃銅巨木的光霧樹冠。
那黃銅之木搖晃著,一道道光輝像是落葉般四散。
“城中尋道之人根基淺薄,雖有道標,但并無傳說于世,其實無從立道,不過是被我那師兄之道引發共鳴,這才顯化殘缺道木,猶如雞肋。”申公豹眼中精芒一閃,笑道:“倒不如讓老夫走上一遭,奪了他的根基,篡了他的權柄,暫全十二之道標數,雖不可長久,但一鼓作氣,自可蕩平師兄殘道余波,須知,那漆黑巨木與亂舞黑龍,并非我那師兄驅策,乃是出于本能,看似強橫,其實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