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傾盆,雖有道道青光從洞天各處聚集過來,阻擋著血水落下,但青光搖曳,宛如風中燭火,一看便難以持久。
而且血光洶涌,瞬息千里,已然有零零散散的血色飄往洞天各處,要滲入方方面面!
“這血光之中滿是肅殺與扭曲,只是看著,心念都受到了污染!”
看著阻擋著漫天血光的竹幕崩塌,幕下諸城中的一個個修士、凡人只是抬頭一看,便紛紛吐血,有些人更是當場昏厥,生死不知!
這般變故之下,有人驚慌混亂,有人驚駭欲絕,有人神色大變,有人悵然一嘆,有人面露驚奇,有人臉有喜色。
一時之間,人間百態,紛紛呈現。
就算是李淳風所在的這一小片地方,便有種種不同的反應,就連一直生活在洞天秘境之中的人們,也都顯露出混亂跡象。
不遠處,白須老人帶著兩個晚輩,從中央樓閣中施施然的走下來,拄著拐杖,步履平穩,絲毫也不為這天地之變所動,嘴上甚至還有幾分笑意。
“太華此番,怕是不光要丟臉,還要傷筋動骨,甚至被要被人解開這一層花團錦簇的畫皮偽裝,看到里面的虛弱本質!”
說話間,他的話語中,竟有幾分快慰。
他的兩個晚輩,乃是一男一女。
那男的長得五大三粗,但沉默寡言,只是默默的聽著,相比較之下,女子看著年歲不高,約莫十一二歲,已有清秀胚子,那烏黑的眼珠子看著即將落下的漫天血雨,笑著道:“祖父,怎的您對這太華山似有幾分不滿,還總要提及那畫皮之事?”
“我啊,不是對這太華山有意見,而是對那位扶搖真人心有不甘。”白須老人撫須而笑,話語中不含半點悲憤與怒意。
女子奇道:“扶搖真人?就是被傳為人間最為頂尖的幾位大神通者之一?祖父怎會與他有仇怨?”
“你們啊,年紀太小,只知道他是扶搖真人,卻不知,他也是前陳宗室,”白須老人的眼中流露出追憶之色,“當初那位臨汝縣侯,可謂是三年不鳴,一鳴驚人,驟然崛起,便令南朝風云變幻,其在凡俗之中的名望,絲毫也不弱于修行界,甚至一開始的時候,猶有過之!”
此言一出,連那高大威猛的男子,都不由露出好奇之色。
白須老者哈哈一笑,道:“不說別的,就說他當年所寫的一篇文章,而今在世間多有流傳……”
“難道是那篇《畫皮》?”女子眼珠子一轉,露出驚訝之色,“原來陳方慶,真的就是扶搖真人!”
轟隆!轟隆!轟隆!
雷霆鳴響,青光四散。
茫茫血色,當空落下!
“他的俗家姓名,知道的人不少,可惜多數已經不敢提及,所以死爾等這般小輩,自然是不知道的。”白須老人說著,見上方青光的青光,看著漫天落下來的血色之雨,感受著那每一滴血水中,蘊含著的腐蝕、墮落之力,輕輕敲了敲手上的龍頭拐杖,“算了,該走了,這般局面,他都沒有出現,應該是真的不在了,可惜,可嘆……”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拐杖的底端處,蕩漾出一道道漣漪,將其人與兩個晚輩一同籠罩。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洞天各處,一道道光輝閃爍而起。
有些修士催動了法器,有些人祭出了俘虜,有些運轉玄功,有些施展術法,一個個可謂各顯神通,都要從此處掙脫出去!
但也有許多人別無他法,只能如同洞天百姓一般驚慌失措。
李淳風等人就是其中之一,他們幾個此刻雖不至于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橫沖直撞,卻也是步履急切,頗有幾分慌不擇路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