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靈兒在一旁聽著,忍不住笑出聲來,見得李定疾看來,就道:“你這人真是大言不慚,還生平僅見?你生平至今,怕是只見得這一個兇惡的修行之人吧?”
“誰說的?”李定疾拍案而起,“之前還見得一個名為列侯揚的,也是兇惡的緊,但論起手段聲勢,可是大有不如。”
“……”
莫說楊靈兒,就連李德獎和旁邊幾個崆峒弟子,都是相顧無言。
李淳風輕笑一聲,道:“不錯,襲擊太華秘境之人,也是李某生平僅見的兇惡之徒,按著文獻上記載,此人的手段怕是已經接近了人間頂尖!”
“哦?此話怎講?”崆峒弟子之中,年齡最長之人,眼中一亮,詢問起來。
李淳風笑道:“《九方正策》有言,天地有虛,萬物存實,大神通者內通虛實,外連乾坤,謂之真人!那來襲之人反掌之間以佛化魔,溝通人心,映射萬物,分明是能干涉虛實的真人!這樣的人,尋常人一輩子都未必見得到一次,咱們能碰見,就算是死在他手上,都稱得上是逸聞,可不是生平僅見之惡徒?”
“那是個真人?”李德獎眉頭一皺,眼中流露出幾分驚懼和后怕。
“也不見得吧?”李定疾卻道,“真人可是陸地神仙,乃是人間巔峰,個個神功通玄,都是人間的不敗傳說,是要上青史的人物!哪有那么容易被擊退?就算是真人之間對敵,聽說也要大戰三百回合,打個幾天幾夜的,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擊敗的?”
“著眼點不同罷了。”李淳風還是笑著,“吾等礙于見識、眼界、能力,所見所聞,只是目光所及、雙耳能聽之處,便覺得那人再過厲害,也不過就是波及百丈,殃及池魚,殊不知,他揮手之間,說不定天地震動、萬物衰竭,超出你我想象!以至于難以理解。”
說到這里,他忽的話鋒一轉,道:“而能輕描淡寫就擊敗、封鎮真人的,其道行境界也可想而知,在太華山中,恐怕只有一人!”
此言一出,莫說是崆峒弟子,連李定疾都恍然大悟,旋即面露興奮與憧憬之色。
“如果你這話是對的,那位真的還存于世!”
“有見地。”那崆峒弟子眼中一亮,起身拱手道:“兄臺當真見識過人,龍佑受教了。”
“當不得道長謬贊。”李淳風搖搖頭,“只要知曉修行之事,然后細細思量,不能難看出其中玄妙。”
龍佑卻道:“若是修行之人,想要知曉這些固然簡單,我看兄臺該是未曾入門,只是靠著凡間典籍文獻中的一鱗半爪,便能窺見個中真意的,其實困難。不知師承何人?”
“噗嗤。”
楊靈兒再次笑了起來,就道:“明明是你看中了李家君子的根骨,動了收徒之念,卻因身在太華,有所顧忌,只是出言套近乎,又何必這般拐彎抹角?我也不怕得罪你,也就明說了吧,以李家君子的根骨資質,就算拜師,也是輪不到你這般崆峒三代弟子的。”
龍佑一愣,隨即瞇起眼睛,笑道:“姑娘何出此言?貧道并無此意。”
李淳風則被嚇了一跳,他也知道,若無什么背景,得罪修行之人的下場可是十分凄慘,容不得這小女子胡鬧,就要出言轉圜一下。
未料楊靈兒卻笑道:“你也不用著惱,我不是刻意要為難你,實是楊家君子這等資質,早就被人盯上了,因此才說輪不到你。”說著,她抬手指了指幾人額頭上的奇特紋路,“你等可見得此紋?這就是一位大神通者所留,想來你也明白,修士行事,不會毫無根源,你猜猜,那位是個什么意思?”
這話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但額頭上的紋路,確實清楚可見,龍佑甚至在驚疑之下,暗中用靈識探查,結果靈識一接觸到幾人額上的紋路,立刻就如泥石入海,再無信息,一時也有些拿捏不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