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道這里,帶著頭巾的年輕人長嘆一聲:“可世道便是不公啊!也不知是老天爺怎生的了,為何為難一區區女流之輩…………”
隨著年輕人的話,與他一道帶著軟腳幞頭的中年人也是嘆道:“可不是?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
年輕人敬了中年人一杯酒道:“哥哥說的是,這賊骨頭的錢媽媽見錢眼開,那歡彩樓后的東家是誰諸位也都知曉,不可言明,窺伺秦大家的美色,與那錢媽媽勾結起來,妄圖假做賣身契,陷了秦大家的身子,囚秦大家與小院之中…………”
“腌臜!”“該殺!”“畜生!”
一群人義憤填膺,但又不敢高聲叫喊,于是低聲的喝罵便沒有停下過。
年輕人順了順頭巾上的布帶卻緩緩道:“誰知秦大家居然從歡彩樓中逃了出來,去了開封府轉告錢媽媽陷害良人!咱們知府大老爺王臻“王鐵面”可不是白叫的,讓錢媽媽拿出身契查驗,誰知錢媽媽還真的拿出了身契,卻見那身契之上赫然有秦大家的名諱以及手印。”
眾人一時默然,這般下作的手段對于錢媽媽這樣的人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身契向來是兩份的,主家一份,自己一份,眼下卻只有錢媽媽拿出的一份身契,王鐵面自然也就不應,但錢媽媽要把人帶走,也是在理,畢竟是歡彩樓的人,便是良人也有契在的,當初秦大家可不就是與那錢媽媽簽了一份良人契?”
眾人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這若是被錢媽媽帶走,豈不是又入虎口?!
誰知年輕人微微一笑便道:“秦大家不光美若天仙,聲如天籟,更是有著不俗的身手,這般在山中長大的女子,出了開封府便如飛仙一般遁走,直直的去了登聞鼓院!這般的膽識誰人能有?!”
“好!”“奇女子也!”
眾人無不怒贊秦大家的果敢與風范,而這也讓眾人回想起之前在東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的登聞鼓之事。
帶著軟腳幞頭的中年人道:“這登聞鼓院也有規矩的,凡有關朝廷政事、軍機密事、公私利害,或請求恩賞,申述冤枉,貢獻奇異術,如不能依常規上達官家,可先到登聞鼓院呈遞事狀,如受阻抑,再報告登聞檢院。尋常人如何敲的了登聞鼓?”
年輕人長嘆一聲道:“所以說那秦大家乃是奇女子,哥哥別忘了,這登聞鼓放在何處?登聞鼓院的前門高臺之上,雖為表象之用,可這鼓是真的敲得響!”
中年男子驚疑道:“這登聞鼓乃是沉木為骨,犀皮為面,敲擊有雷鳴之聲,震撼十里,太宗時,京民牟暉擊登聞鼓,訴家奴失母豚一,詔令賜千錢償其值。只是后來諸多雜事不便,便設了登聞鼓院。前些日子便諸位聽到的登聞鼓聲,以是先帝朝至今的唯一一次了。”
眾人再次把目光聚焦在了年輕人的身上,他們都想知道后來如何了,這歡彩樓怎么就變成了蘭桂坊?秦大家又是如何擺脫錢媽媽的。
年輕人瞧見眾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咽下嘴里肥美的羊肉道:“誰能想到秦大家當真是敲響了登聞鼓,追索而來的歡彩樓打手以及錢媽媽可被嚇著了,登聞鼓院的差人也是未曾想一個弱女子居然敢敲響登聞鼓,于是便奏報宮城,諸位猜猜怎生了?”
這時候還賣關子,早已不耐煩的眾人連連催促,性急的人擼起袖子便道:“快快道來,免得某家一記老拳招呼!”
年輕人微微一笑:“太后聽聞一女子敲響登聞鼓,驚其膽識,便召其入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