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雍面帶疑惑的緩緩開口道:“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此乃儒家文道執念,難道賢侄不知?或是家中長輩沒有傳授?”
葉安搖了搖頭:“家中長輩自然是教授過葉安的,此為文人四要旨,且有詳述“君子有絜矩之道”,“得眾則得國,失眾則失國。”“德本財末。”“唯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
王雍微微擊掌:“好,說的好,未曾想長生家學淵源如此!此“四要旨”一語中的!令人深省!”
咳咳咳…………王淵咳嗽了一下,這時候太過贊揚葉安的家學,實在是有些讓他這個現任的先生有些尷尬。
王雍苦笑道:“淵汆先生,您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何必如此,咱們家的家學也不差的。您便給長生好生說說文道該有的執念。”
王淵尷尬望向葉安道:“老夫知曉你的意思了,此執念非子肅所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而是“知其不可而為之”!爾當謹記在心!”
葉安這才發現,儒家的大門正在向自己緩緩打開,后世人對儒家的了解大多存在于書籍之中,資料庫中,自己對儒家的了解也僅限于此。
王淵沉聲道:““知其不可而為之”是一種明知不可能完成卻仍然堅持去做的執念,圣人云:“擇善固從,堅持不懈,堅韌而不拔。”
此執念不是要看結果如何,而是該不該為。如果該為,為的過程就是目的,其最后的結果,就不是個人所能考慮的了!”
葉安忽然發現儒學到了后世已經被妖魔化,眼前的這個老者對他講述的儒學似乎和自己認知中的儒學相去甚遠。
王淵的話什么意思?是在告訴自己儒家的精神其實就是“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不要在乎結果,過程便是目的!”
我去,這難道不是后世所秉持的精神嗎?!
葉安一時有些迷茫,難道說千年之前的儒家精神,與后世的精神其實是如出一轍的?
后世自詡文明發展速度驚人所得到的智慧,其實就是古人先賢已經終結出來的經驗和智慧?!
這看似平淡的話語其實蘊含了“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的勇敢。
蘊含了一往無前之擔當,義不容辭之責,更是“*******,豈因福禍趨避之”的豪邁。
葉安緩緩坐下,他明白了,原來儒家的思想經過千年的發展,早已強大到了不可撼動的程度,那儒學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扭曲的呢?
這個問題怕是沒有人能回答自己,也許是崖山之戰,也許是明皇朱由檢吊死在煤山上之后,也許是滿勤韃子進入了中原………………
王淵瞧著葉安的迷茫,大為吃驚,極少有人能從寥寥數語中明白其深意,而邊上的王雍低聲道:“族叔,這小子不會是魔障了吧?”
王淵不敢驚擾葉安,只能用“惡狠狠”的目光盯著王雍細道:“你若能有此子之態,你父親便能在九泉之下載歌載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