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的老陳琳笑了笑:“圣人莫要擔心,該死之人何必對他們有憐憫?”
劉娥微微搖頭道:“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尚書》所言便是如此。
若是吾把宮禁治理的好了,也不會有這些窺伺禁中消息的內侍,更不會殺了他們,所以還是本宮治理不嚴所致!”
老陳琳嘎嘎的笑道:“圣人菩薩心腸,老奴佩服!”
這話怎么聽怎么不順耳,但老陳琳畢竟是侍奉了三朝的老內侍,也是先帝留給官家的貼身內侍,劉娥知道他對天家的忠誠,只是嘴巴里說出的話太過難聽,只能像是罵家里的忠仆一樣罵一句:“殺才!”
后苑的西北角已經變了模樣,原本這里是一處樹林,里面多是種植了一些果樹,現在卻被連根拔起移栽到了別處。
一大片的土地被劃分成了三個區域,最外面還有將作監臨時修建起來的圍墻。
藍繼宗早已是一副農人打扮,褲腿高高的卷起,坐在圍墻上大口大口的喝茶,遠遠的瞧見了一小群人走來,立刻便跳了下來。
這般年歲還有這樣的身手令劉娥都頗為嫉妒。
“承祖,最近這些祥瑞長勢如何?”
藍繼宗把手撣了撣,拍著胸口到:“圣人放心,已經劃分三處種下,一出弄成了旱地模樣,一處是泥地,一處水澆地,每一處都是一分為二,一半用了整個土豆,一半用切塊的土豆,眼下漲勢驚人,只待三個月后便可查驗收成!”
劉娥稍稍疑惑道:“本宮可是聽聞農物大多懼怕寒冷,這土豆難道例外?”
藍繼宗笑道:“來的時候葉安說了,土豆以及地瓜性喜冷涼,不耐高溫,但出了藤蔓太陽一定要曬得足,圣人這四周…………”
隨著藍繼宗的話,劉娥看了看高高的宮墻以及圍墻,皺眉道:“讓將作監的人來把這圍墻拆了!宮墻不宜改動。調御藥院的老供奉前來宿衛!”
陳琳立刻點頭去辦了,眼下誰都知道,這祥瑞在圣人眼中的重要,一道剛剛修建好的圍墻說扒了就扒了,還要把御藥院的老人調來。
待老陳琳走了,藍繼宗才上前道:“圣人,可是不愿召見那小子?”
劉娥斜斜的瞥了藍繼宗一眼:“你倒是著急了,之前可是把他吹成了一朵牡丹似得,怎生眼下又心中不耐,可真的是你家的后輩?!”
藍繼宗苦笑道:“圣人玩笑,老奴要有這樣的后輩,做夢都能笑出聲來,也不至于常常打罵家宅中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
微微一頓,劉娥看向藍繼宗道:“你家中的那些孩子還真沒有一個爭氣的,本宮打算蔭恩一兩個能辦事的去皇城司,老陳琳根本就瞧不上,還說傻人有傻福……得了一個心疼他們的爹爹…………”
藍繼宗的臉如同苦瓜,糾結在一起道:“老奴沒有辦法,雖不是輕聲的崽子,可終究是自家的孩兒,舍不得下死手。
可比不上這個陽城夜郎!聽說他得罪了錢家,幾個手段便讓錢家的二郎吃了虧,還無處去說嘞!”
劉娥微微一驚:“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