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這位開國侯到了信陵坊,葛三叔便幾次登門拜訪,奈何葉安在資善堂中忙的團團轉,幾次未曾尋得。
這幾日閑暇,葉安便本著睦鄰友好的態度,親自帶了些伴禮去了葛三叔家。
好家伙,整片枯黃的爬山虎在房上鋪蓋著,沒有幾十年的時間長不出這樣的氣派,待過了寒冬便能再度變綠。
葛三叔的國字臉上滿是受寵若驚。
堂堂的開國侯爵,居然親自登門,這可算是不小的敬重,趕緊上前請進門內,又對石桌旁哭哭啼啼的女子嚷嚷道:“張寡婦,你便莫要哭嚎了,咱們信陵坊的大貴人來了,速速家去!”
女子的哭嚎聲戛然而止,看著一身短襟常服的葉安帶著疑惑:“這便是云中郡侯?!”
葉安微微苦笑,自己已經習慣了短襟,但在別人眼中,短襟便是平頭百姓穿的,稍有體面的人哪個不是穿著對襟開衫的。
看著怯生生躲在母親身后的孩子,葉安叉手道:“張家大嫂有禮了。”
瞧見葉安年輕的模樣,這女子居然走上前來,在葉安面前微微一禮,萬福道:“小婦見過云中郡侯,奴家便在街柳樹下,侯爺若是無事可來家中坐坐…………”
葛三叔大怒:“腌臜的婦人!怎生就敢響晴白日做起暗門子的生意來……糟蹋自己便算了,糟蹋了侯爺豈不是作孽的事!小心佛爺收了你!”
葉安呆滯的站在原地,葛三叔不說自己還不知道,這………張寡婦居然是在“攬客”?
但葛三叔說完便低聲道:“侯爺莫要怪罪她,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在這世道上不容易,奈何那死鬼還留下了倆個孩子,雖說還有一處宅院,但終究是養活不了自己和那倆個討債的,前些日子借了福壽錢,今日佛家便要來收債了。”
葉安見慣了世態炎涼,在瞧見張寡婦看著孩子寵溺的眼神,便知道這個寡婦的不容易,長嘆一聲道:“大嫂這般艱難了,何必苦守這宅子?不如賣去尋個便宜的地方住下,一心教子說不得還能…………”
“休想!呸!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貴人豈能知曉我等心中的東西?!這宅院是他們老張家留下的祖宅,是我孩兒的傳承,是命根子,誰也動不得!”
一聽葉安讓她賣宅子,這女人便如同瘋魔一般沖著葉安張牙舞爪,臉上的猙獰如同挖去了她的“心頭肉”。
葛三叔一邊攔下張寡婦一邊向葉安解釋道:“侯爺,這祖宅是萬萬不能動的,誰家的祖宅賣了去,那便是對不起祖宗的大罪過。”
“嗚嗚……我不活了,賣了祖宅便是死了也不得好死,哪有臉見我家那死鬼,哪有臉見張家的祖宗們呦!”
大抵是自己沒有傳承的緣故吧…………對待這樣的事情用后人的理性來思考問題本來就是個錯誤。
葉安尷尬的攙扶起張氏道:“那便請葛三叔好生說項,再請人家寬限幾日。”
見葉安這般開口,張寡婦也不哭不鬧,邊上的葛三叔卻苦笑道:“侯爺您是不知道,這好佛家已經寬限兩次了,這次卻是早早的放出話來,請了“肉山佛”前來討要,要么還錢,要么抵身子…………”
“大相國寺放的福壽錢?”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