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林苑外葉安便下了牛車,因為只有女眷才有乘坐牛車進入瓊林苑的特權,女子嘛!不宜拋頭露面。
只不過在葉安下車之后,門口的一群年輕官員都在盯著他的牛車緩緩駛入偏門,這就很“傷人”了。
雖然沒有徽記旗號,但葉安的身份大多數人一看便知,十五六歲的年紀便能有五品官職和響當當的差遣,除了他葉安大宋朝堂找不出第二個。
一個飽學之士模樣的老者站在不遠處笑瞇瞇的盯著葉安,這讓他提心吊膽起來,何況他的邊上還是自己的先生王淵。
說實話,葉安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就怕這些飽學之士,因為他們是真正的讀書人,是治學嚴謹的先生,不是那些酸儒可以比擬的。
便是王淵在這老者身邊都是以學生姿態恭敬有加的,葉安更是心中發怵,誠惶誠恐的上前拜見。
“學生葉安,見過淵汆先生!見過這位大家!”
上了歲數的飽學之士,稱之為“家”不算過分,這“大家”和秦慕慕的大家可不同,乃是學者之中的大家,儒學大家!
秦慕慕和他相比,便是皓月之輝與螢火之光。
“子淵,這位少年郎便是鼎鼎大名的“陽城夜郎”?我可覺得他當不得夜郎之名啊!少年人內斂的緊,不似那種外露之人哦!”
稍顯揶揄的話中透露出友善,如同長輩的親昵,讓葉安對老者的態度立刻好了很多。
王淵對葉安介紹道:“這位便是龍圖閣學士,禮部尚書,九經先生孫奭!”
這樣的稱呼便有些奇怪了,這種先生一般都是皇帝賜下的,就如同玄誠子的觀妙先生一樣,但能以儒家九經為號的,可見他的儒學造詣之深。
孫奭這個名字一出,葉安便立刻肅然起敬,立刻叉手一揖到底:“原是九經先生!學生怠慢了!”
這樣的態度讓孫奭很是滿意,但也有些驚訝:“葉侯這是聽說過某?”
王淵也是驚奇,葉安才到東京城沒多長時間,甚至連一部分同僚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會對孫奭這般恭敬?
葉安笑道:“九經先生可是葉安的前輩,曾在資善堂為翰林侍讀學士,怎能不知?”
孫奭這才恍然大悟,隨即感慨道:“為官家講學如同昨日,官家已然到了束發的年紀,老朽卻不能日日經筵了。”
王淵笑道:“先生之學官家時常提起,夸贊先生諷喻規勸,不敢懈怠嘞!”
孫奭點頭道:“官家仁義好學,才能比肩賢明,乃是英明之君!老朽心中甚慰。”說完又看向葉安道:“你現為資善堂侍讀,當直言上諫,諷諭規勸不可懈怠!”
葉安連連道:“學生不敢!”
王淵的嘴角在邊上抽抽,這位先生是不知道葉安講的什么,否則一定不會這么說。
但他很奇怪,為何葉安這個向來沒有多少顧及的人,怎生對孫奭這般恭敬,甚至到了敬重的程度?
事實上,葉安對孫奭的敬重完全發自內心,因為這個九經先生不簡單,算是宋朝的“魏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