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漢子并不在意,叉手回禮笑道:“在下葛善書,信陵坊坊吏,云中郡侯剛剛搬來信陵坊,許多事情還需打點一番,奈何人手不濟,這便連門房也給尋了支使去,這不我也打算去幫襯一二。”
周光祖剛剛哦了一聲,便聽大門內急急的叫喚:“來了,來了!”
大門吱呀一聲大開,且瞧見一身穿對襟壯漢開門,好好的對襟穿在他的身上愈發不倫不類。
“你是何人?”
看著略帶好奇的鐵牛,周光祖便知道極少有人來拜會云中郡侯,否則這門房也不會在看到自己這身公服后還發此問。
于是笑著再次叉手道:“我乃司農寺刀筆吏周光祖,奉少卿范子淵之命,前來尋葉少卿明日前往司農寺議事。”
鐵牛點了點頭便道:“哦,原是如此,那便進來吧!”
周光祖本以為他會被引到偏廳,花廳之類的地方用茶等待,豈知鐵牛居然引著他一路向后院走去…………
“你這賊廝怎生害我?!”
瞧見周光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鐵牛愣了一下隨即怒道:“不是你要尋俺家侯爺的嗎?怎生說俺害你?!”
“哪有直接把人領進后院的!”
“侯爺在后院挖水塘,你不去后院怎生見他?!娘的,這窮措大非要俺來硬的!”
鐵牛說完伸手便抓著周光祖前往后院,他的一雙“鐵手”豈是周光祖這個小吏能夠抵抗的?連拖帶拽就把他拉扯到了后院。
葉安正在挖水塘,原本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宅院里居然有好大一處水塘的,后來看著后院的荒地不太對,這才發現有一處不小的水塘,且有溝渠從汴河引入一股活水。
不過多年淤積下來,水塘不見,活水也被人堵了口子,只留下一塊洼地。
只需把松軟的塵土挖去,很快就露出水塘的模樣,于是葉安便親自下了洼地開始挖土,也雇了幾個人來幫忙。
遠親不如近鄰可不是說說的,信陵坊的壯勞力幾乎都來了,經過張寡婦的事情,再加上葛三叔的宣傳,信陵坊的人都知道這位侯爺沒有架子,宅心仁厚,一聽說需要雇人開挖水塘,自然都來了。
與其把錢舍給別人,還不如給前來幫忙的鄰居,葉安也沒有推脫,而是親自下廚操辦招待鄉鄰的酒宴。
張寡婦是打死也不愿葉安進廚房,但卻被葉安給轟了出去:“你做的飯食還能吃?!一鍋餅子把本侯的腮幫子都嚼腫了!”
于是她只能在外面給萱兒打下手,把熱了的香茶給出力的青壯送去,瞧見鐵牛領人過來,二話不說便是上前拍打他身上的土灰。
“你這憨貨,叫你去迎官身的過來,也不知把自己收拾體面了!怠慢了侯爺府上的客人!”
鐵牛憨憨一笑便道:“張家嫂嫂莫要怪我,這措大讓他來還百般推脫,說是后院女眷進不得,咱們侯府還沒有主母嘞!張家嫂嫂香茶可否給俺一杯?”
張寡婦吊起丹鳳眼,卻還是伸手把擂茶遞了過去,隨即轉向周光祖微微一個規矩的萬福道:“讓官人瞧了笑話,是不該來后院的,但這不是侯府后院開挖水塘,未有女眷在家,這便隨意了些,官人無需在意。”
周光祖這才知道原委,趕緊回禮:“張家嫂嫂說的是,不知侯爺……”
“待奴家去往通稟。”
“有勞了!”
鐵牛在邊上微微長嘴,原來這才是規矩啊!瞧見張寡婦的得體應對,他便忍不住面紅耳赤,相比之下自己還真就是莽撞的憨貨。